她哭声惊天动地般响,极具穿透力,把贺繁一边耳膜都给震麻了。把她拉起来一看才现,这不是刚才跟着两个男孩来找江代出的那个小丫头吗?
也不怪小丫头哭得面容扭曲,这一跤摔得是真重,两个膝盖都血肉模糊地嵌进了细沙,手心也破皮了,原本就不怎么干净的小脸满是眼泪和沙土,贺繁看着都觉得疼。
他从短裤口袋里摸出面巾纸,抽了一张却不知该给她擦眼泪还是伤口上的血,犹豫了下,最后先抹掉了她快淌进嘴里的鼻涕。
小女孩这才睁眼看了看贺繁,冲他抽泣着委屈十足地叫了声:“哥哥!”
江致远和付雅萍的老家都不在都,他俩平时又忙,很少带他回去见亲戚,虽然名义上是有同辈的堂亲表亲,但几乎没怎么见过,更别提相处。贺繁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哥哥,心里一时软软热热的。
“别哭了,刚才和你一起那几个男生呢?”
贺繁捡起她摔掉的鞋帮她穿上,又把沾着鼻涕的面巾纸对折,给她擦了眼泪,想着要不要带她回年美红那把伤口冲一冲。
“梦梦!”
一个急切的声音夹杂在混乱的一片脚步声中传来。是罗扬和江代出他们听见了罗梦的哭声找过来了。
罗梦见到亲哥,刚被贺繁哄弱了的哭声又陡然拔高,冲着他伸长胳膊要他抱。
“梦梦你摔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罗扬几步冲到近前揽住她,语气里带的心疼多过责备。
“我鞋掉了。。。。。。摔了。。。。。。疼。。。。。。出血了。。。。。。”罗梦哭得一抽一抽的,断断续续半天才说完一句话。
罗扬弯腰检查起罗梦的伤口。他虽然带妹妹一向不靠谱,但罗梦真的磕了碰了他也是又慌又乱,一是心疼,二是怕回家挨爸妈的揍。他见那伤实在有点严重,白着脸对众人道:“我先带我妹回家,晚上估计出不来了,明天再找你们。”
说着就抱起妹妹走了。
走出两步,罗梦回头冲贺繁摆了摆手,说了句“哥哥再见”。
罗扬也早看见一个脸生的男孩,应该是罗梦摔了以后他帮着扶了,罗梦手里握着的一团纸巾应该也是他的。今天来不及打招呼,他就草草回头也比了个再见,跟着快步往家走。
江代出他们几个方才正在赵宇航家楼下玩飞盘,罗梦说要尿尿,反正就离着一栋楼,罗扬就让她自己回家敲门,过了十来分钟突然听见她在不远处哭得撕心裂肺,就齐齐跑过来查看情况。
好在只是摔了一跤,没出大事。
江代出看到贺繁在这很诧异,问他:“你怎么和罗梦在一块儿?”
“我看她哭了才过来的。”贺繁解释说。
旁边的赵宇航一见这个生面孔贺年认识,心想要么是他同学,要么就是新搬来的,总之原来没见过,好奇打听道:“你叫什么名字?”
贺繁想了想说:“贺繁。”
赵宇航:“你也姓贺?住哪栋楼的?”
“他从外地刚来,我亲戚,住我家,开学跟我上一个班。”江代出反应迅地抢过话,三言两语交代完了贺繁的来历。
他谨记他妈说过的话,不把跟贺繁的真实情况透露给外人,以免被人议论,就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一家人就好了。
“那你俩谁大?”旁边听着三人对话的李诚也插声问。
“我大。”江代出理所当然地一拍胸脯,心说贺繁的户口本造了假,不能作数。
锦阳的独生子女政策落实得十分到位,特别是有正式工作的,多生一个罚钱事小,下岗事大。罗扬家因为是少数民族才能再生个罗梦,厂院儿大多数孩子都没有兄弟姐妹。虽说贺繁只是贺年亲戚家的弟弟,但能住在一起还能一起上学,多多少少已经让人羡慕了。
此时李诚远远看见了一个小伙伴,招着手扯开嗓子喊:“大拐!这儿呢!”
几人朝来人处看去,也跟着喊他。然而无论他们喊得多大声,那迎面走来的男孩只是迈着小碎步一点一点往他们这边挪。
贺繁没听清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