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樓之梯結有冰,謝據爬上來時得靠奴僕扶著。他和桓真沒見過面,上來後相互揖一禮,桓真再往邊上站站,兩人就這麼各挨一邊。
快把值守在此的亭吏煩死了。這幫紈絝不回家過年,都跑來望樓擠什麼?來來回回擋著他,還不敢訓!
次日,謝據再來。
又次日……
臘月二十九。
王葛交上考核品,提前一天離場。護衛一直在考場之內等候,原來的沈護衛調至柀亭為亭吏了,現在的十一人全是葛師挑選的積射兵。
客女高月往望樓這邊跑,桓真早看到了,哪等對方送信,他奔下樓梯向考場跑。
王葛腳步加快,二人相距越來越近,她出來院門,桓真的笑容像雪野中的炭火,融化著她此生俱來的孤獨感。
「阿……」
「葛阿姊!」謝據著急的喚聲搶到桓真前面,哎呀,寒衣太厚了,真是的,氅還纏腿,害他一點都不好看了,早知道不披它。「葛阿姊。我們有多久未見了?」
王葛迎到桓真身邊:「他是我同門謝據。」
「三個月了。」她被謝據歪了的氈帽逗笑。三個月前,阿荇幾個同門與南山小學的謝據、卞恣相約到野山遊歷,在秩干匠肆住了兩日。
這孩子十歲了,她和他之間的友情早不能像從前,連通信也不再合適。氈帽是去年托阿荇送給謝據的,當時言此帽是大母縫製,謝據明白,其實是王葛縫的。
「阿據,他就是桓真。」
「見過桓兄長。我兄長名奕,提到過桓兄長。葛阿姊,我是來告別的,年後我要外出遊歷。」他示意身後的奴僕將漆盒捧前,認真而訴:「這裡面是我在閒時用樹皮製的紙。自己製紙方知耗時,與學術相比,我發現慕學者最需的,其實是有字之紙,是書籍。嘻,所以我的志向改了,我要在所到之處,把夫子教給我的文章,傳播給更多人知道。」
謝據這一別,再見時恐怕都難認出了。
王葛與桓真上馬,緩騎於道。
「考得怎樣?」
她舒口氣:「還好。」大匠師級別的考生,誰也不敢說比別人強,不出錯、不浮躁返工就可以了,剩下的只能等將作監評判。
「王恬回山陰了,這些天我和他見過幾次面,他說劉清有可能考進預卒營。估計阿恬得再等一年。」
王葛知道桓真在沒話找話,她笑著鼓勵他:「說說你吧。我只想聽你的事。」
桓真心口湧上熱火,灼的他眼神晶瑩亮澤。「阿葛,我覺得我生來就該在爭鬥中、在刀光中生活,不,是搶奪!阿葛,你能理解這種感受對不對?在兵營里,強就是強!弱就是弱!任何手段和流言都會被強者擊垮。但一定要做到最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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