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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2页)

罗非白一边讪讪,边看?了抿嘴笑?的?江沉白一眼,后者立即不敢笑?了。

“说来也是?惭愧,我虽年纪不大?,但身体虚弱,不擅体力之事,还不如温县令老当益壮。”

老先生本来也在心里吐槽这?年轻县令貌若女郎,连体力也不甚强健,见罗非白自?惭,他反不好?意思了,“温县令的?确精神,未曾故去之前几次上山都是?徒步登山,可是?矫健。”

“年少时也算陪伴温县令身侧,见他热衷于?刑案调查,日夜不辍,如今竟也好?景色风月,也甚好?,可惜歹人作祟,不然他也能安享晚年,时常来青山踏青赏风吧。”

老先生也是?惋惜,但并不赞同?,“虽是?好?事,但那会也不是?什么花期,秋风瑟寒,万物凋零,温县令骨子里到底是?更爱山林风野,我有一次亭中吟诗,遇上了绕山漫步的?他,还建议他挑个好?时节来,也多带些人,万一辛劳出事,也是?不妙,结果他仿佛也没太在意。”

罗非白:“他素来如此,常省刑案细节,但自?身不拘小节。”

两人都对温县令的?死跟歹人恶行深深谴责,后来自?然也提到了张信礼,老先生对他很失望,本不愿多谈,但提到后者参与毒杀温县令,他十分不解。

“此子跟温县令没有交集,为何如此胆大?妄为,实在不能想象,想来是?有些人物蛊惑其巨利吧。”

罗非白:“您也看?得出此子重利?”

老先生摇了下扇子,看?向窗外,也是?看?着那些读书的?少年郎,大?抵也是?半只脚进了某个门槛,不拘那点子圣人儒学的?道道,直白叹道:“这?世间,有哪些人不重利?”

读书,多为功名。

功名是?什么?

是?权与利。

老先生:“不过他可能因为出身太差,越是?好?强,当年入学时因被一些学生私下诋毁是?山长?谅其家?贫而削减束脩,他羞怒之下就想退学,还是?山长?训斥了他,他醒悟,后来重整信心,读书进益很大?,原以为能对得起山长?栽培,后来家?中出了大?变故,其父欠下一大?笔赌债,那赌徒都追到学院这?边了,影响实在太差,他这?才退学,原本那会山长?已?经?准备替他补上束脩。”

有这?事?

张信礼为何只字不提?所以那会也不是?没钱的?事,还有别的?原因隐晦不明,也必是?山长?跟张信礼之间的?事。

江沉白惊讶,看?向罗非白,后者果然也惊讶,但又好?像不那么惊讶,提起茶壶给老先生续满茶水。

“那山长?如今可知近期这?些事?”

“不知,他几日前就启程去了儋州,可能在儋州那边会听闻一些消息,肯定对张信礼十分失望。”

罗非白跟老先生谈了一会,赶上后者开课的?时间,便?放人去了,罗非白自?己则坐了一会。

江沉白出去,过会喊来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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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很惊讶,但入了闲散茶室后既行礼,眉眼间带着拘谨跟欢喜。

“今日读什么?”

“《克问》,但主策问。”

江河知道不能老让大?人问,于?是?详细道:“先生提到了去年太子主考,改革科举核心,主策问,论实用经?济政学,这?一届太子虽不主考,但其改革沿用。”

“刚刚我们还在议论太子才学非凡,于?国有益,不知为何非要拦下灭邪之事,四处奔波,算算时间,如今可能也在南岭一道了吧。”

江沉白跟江河也熟,见自?家?大?人寡言,也没抗拒这?个话题,以为她爱听,就好?奇道:“你们先生怎么说?”

江河:“先生说太子殿下可能是?担心当年的?奸臣奚相并未死绝,毕竟当年陛下碍于?一些原因,最终决议不杀此人,命将其生囚于?洛水华庭,永世不得出,但那天。。。。好?几拨刺客同?时夜袭洛水华庭,死伤遍地,最后不知为何引发火灾,火烧焚烬,不知其中尸骸到底哪具是?此人的?,殿下可能担心其死遁吧。”

“先生也说朝堂政论时,太子曾言奚相此人,于?国影响殊大?,应当控制奚氏一族,留待后用。”

“至今,奚氏一族都还在太子殿下。。。。或者太子妃掌管之下。”

“若非痛恨如斯,不止于?此吧。”

江河毕竟只是?一个学生,关于?朝堂大?事,也只能从先生那边得知一二,毕竟有些朝堂之事是?不会宣于?纸张或者县衙公告之上的?,也就清流圈子中薄有流传。

他现在算是?对先生之论照本宣科。

江沉白:“想来也正常,不说奚相当年势力跟名望如何鼎盛,若有残余卷土重来,必然大?祸,何况太子殿下至小忍辱负重,为洗刷其母族那边的?叛国谋反罪名,藏身在奚相身边,屈居书童,天潢贵胄,如斯隐忍,如今好?不容易真相大?白,如何肯让此人复苏。。。。。。”

江河:“是?这?个道理?,先生也说太子与太子妃对此人该是?深恶痛绝的?,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罗非白微怔,苍白的?手指滑过纤细脖颈,不太自?在揉按了两下,而后又觉得不宜,既搭在茶几上。

“你们先生,一向教这?些?”

她面上有些狐疑,心里暗暗腹诽:虽是?策问论政,但怎么听着像是?八卦天家?储君夫妻的?八卦是?非,只是?碍于?学生年少,用了这?种说法。

江河不知大?人何意,但知无不言,道:“不止的?,先生还说若非痛恨极致,太子太子妃为何连孩子都不急着生,就急着找此人呢?”

“婚姻嫁娶,绵延子嗣,重中之重,显然太子跟太子妃认为那奚相的?性命比这?更重要。”

“每次朝堂政论,常提及储君无后嗣,国之不稳,百官痛恨,私下有言:奚贼之毒,堪比麝香。”

咳咳咳,喝茶的?罗非白呛住了,避开两人的?关切目光,别开脸垂首掩咳,但雪白皮肤下微红燥,微阖眼,呼吸间,在昏暗中想起旧事,隐有两道声音交叠回响。

婚姻嫁娶,绵延子嗣。

不计前尘,永不相负。

亦,生死与共。

突然,耳边有了雷霆之声,罗非白看?向窗外,远山近处都有了乌云遮蔽。

春雨来了,南岭之地同?风雨,该也下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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