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早早不能稳坐钓鱼台的太上长老也被掀翻在地,每个人脸上都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
至于无名长老,早在不败剑挥出去的时候就收割了生命。
边关月闷哼一声,咽下喉咙里的血,剑仙的剑有多霸道,连执剑人都会被反噬。
“哎呀,剑仙的一剑值钱着呢,我怎么可能都给你们呢,你们也用不上啊。”
实际是剩下的半剑她得留着保住自己这条命。
趴在地上看了看死得透透的无名长老,连神识都没能跑出去,再看看塌了的宗门大殿,都咽了咽口水,不敢吱声。
太上长老震怒防备地看着边关月,眼神微妙。
掌教看着问仙台乱哄哄的局面,叹了一口气,“荒唐。”
真是一处荒唐的闹剧。
边关月是唯二从开始到现在站着的人,而另一个人则是傅清梧,因为那半剑是冲着无名长老而去的,而不是傅清梧。
她终于把目光投向傅清梧,“剩下半剑也不用你们还了,我会带走浮光剑,青玉仙尊可有异议?”
“并无。”傅清梧凝望着她,声音极轻,一字一顿道,“从前我就不该救你。”
“确实不该救。”边关月喃喃念了一声,目光无神,惨笑一声,“不该救,皆是冤孽。”
“我祝无极道宗从此仙道昌盛,也祝青玉仙尊早日得道成仙、长生久视,也祝我们以后再不相欠,形同陌路。”边关月擦掉嘴角止不住的血,眼神瘆人,笑着祝福道。
那血比她身上的红衣还要鲜艳似火。
“今日我边关月自行脱离无极道宗,和青玉仙尊恩断义绝,再无关系!”
狐朋狗友
边关月被李道然护送出了无极道宗,闻讯而来的仆役弟子贾小宝泪眼汪汪地扑了过来,被李道然替边关月挡住了。
现在的边关月说她是废人都是高估她了,从苍山秘境出来就被傅清梧打成重伤,又是自断经脉丹田,又是被不败剑反噬,她现在还神智清醒全是她意志力强大,堵着一口气。
要是贾小宝直愣愣地冲过去,她绝对撑不过今天。
贾小宝是仆役弟子,没有资格出现在问仙台,只能着急地在繁枝峰等待消息,看到边关月这般凄惨的模样,当场嚎啕大哭。
吵得边关月脑子都要炸了,“先别哭坟,等我真死了,你再哭。”
贾小宝立马不哭了,哽咽地看着她。
他是在十二岁的时候被边关月捡回来的,他生活的村子被邪修布置了阵法,除了他以外的村民都被献祭了,唯有上山摘野果子的他逃过一劫。
边关月解决掉那个邪修以后才发现还有个幸存小孩,爹娘奶奶妹妹都没了,没有办法,边关月只能把他带回无极道宗,当个仆役弟子养着。
现在十五岁了,还是个凡人,白白嫩嫩长着一张娃娃脸,憨憨的,看不出当初面黄肌瘦的模样。
贾小宝给自己擦眼泪:“师姐,我也跟着你一起走。”
他连包裹都打包好了。
边关月靠在李道然身上,无奈说道:“我现在这副身子自保都成问题,再带上你,咱俩一起被人包圆是吗?听好,你在这里好好待着,等我安顿好了,你再来找我。”
又对着李道然轻声说道:“还要麻烦大师姐帮我照看这个小子。”
贾小宝闷闷地“哦”了一声,模样反对。
李道然揽着她的肩膀,闻言一笑,“听你叫一声大师姐可真不容易。”
大师姐还是当初边关月不想要让给李道然的,作为首席大师姐,有规训教导师弟师妹的职责,以边关月的脾气,她干了一天就嫌烦。
本来她觉得首席这个称呼挺配她的,但是带了一天的早课以后,别说她能不能受得住,各峰峰主也受不住回来一群满头包的丑孩子。
首席大师姐这个光荣的称号就落到了李道然头上,所有人都很满意,皆大欢喜。
“当初年少不懂事,倒是让师姐多多担待了。”
“我是你大师姐啊。”李道然给边关月塞了一嘴的疗伤丹药,知道她要拒绝,“这是李道然给边关月的,这都不行吗?”
她回望了一眼无极道宗的山门,总觉得她身上有若有若无的视线。
不过也正常,想来整个无极道宗的注意力都在这了吧。
药一入口就化作暖流被透支的身体迅速接受,又痛又痒,真是百般折磨。
但疗伤丹药的品质非常高,怕是李道然压箱底的好东西,就那么一小会儿就感觉她的丹田在愈合,受的伤在慢慢痊愈。
身体上的痛苦没有减少,至少伤势没有那么恶劣了。
李道然扶着边关月,满眼心疼,她何时见过边关月狼狈成这个样子。
“我希望你不要怨恨。”李道然轻叹一声,“从今往后你就是散修边关月,这里已经成了你的过客,不值得你再注入情绪,往前走,不要回头。”
边关月疼得没有那么厉害了,才靠着自己站直,唇瓣毫无血色,笑得云淡风轻,眼神桀骜,“师姐不用担心,我拿得起,放得下,记仇可比记恩记得久。”
“也是。”李道然笑了笑,她就没有见过比边关月更表里如一的人了,边关月她是真的能记仇。
以前有个弟子在边关月还小的时候说她是繁枝峰的累赘,那时候她还没有开始修道,但小心眼已经藏不住了,伙同几人天天去套那个弟子的麻袋,上午一顿,下午一顿,顿顿不落。
他师父天天对着一个猪头讲道,烦得恨不得把他再打一顿,偏偏是自己徒弟嘴贱招惹人家小孩,还不能说什么,只能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