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韦小将冷笑一声,道:“好大的胆子,乱臣贼子,也有脸面拿乔?”
突如其来的鄙夷话语,骤然止住了淮南王面上的笑意。
他抽了抽嘴角,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看韦小将:“你说什么?”
韦小将如今得到了李春霆的示意,自然不需要再演戏,
于是他极尽讽刺的说道:“做人可要知天高地厚,总是奢望那些无法企及的东西,下场只有一个而已。必败无疑。”
“你骗本王?”淮南王脸色一下子变得深沉,他现在还没有十分的惧意。毕竟除了身边这些人,难民营外头全都是他的人。
哪知韦小将完全看透淮南王的心思了一般,直接说道:“都到了城外,怎么你还没有意识到?就算是士兵,有时候也未必挡的住饿殍的围攻。”
这只是个比方罢了,然而淮南王却青了脸。
“怎么可能?我的那些人……”
他又不可置信的望向一直没说话的李春霆,脸上变换着各种神情。
这时候围观的群众里一阵骚动,顾子柒领着两路士兵,从人群中钻出来。而后站到了李春霆身边,两人一同面对着淮南王。
“你……皇后?”淮南王面上忽而划过吃惊又了然的神情。
顾子柒笑吟吟答道:“不错,是我,怎样?”
淮南王不甘心的说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那么多人,竟还看不住你。”
倘若现在顾子柒还在淮南王的手中,那么局势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成现如今这样了。淮南王悔不当初,所谓成败,只在一念之间。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又一次中了圈套。
派人将淮南王押解回去之后,李春霆让韦小将领兵到城外的一处院子里,将院子团团围起。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半夜十分,火光四起,映照着每个人的脸,显出血红的颜色。
顾子柒披着李春霆的披风,尚觉得有几分寒意。
东阳琛果然在院子里,偌大的院子中,他一个人,背对着身后的一排屋子,面向李春霆他们。
“久违了,陛下。”
东阳琛出口,便是这般沧桑的语气。
李春霆皱着眉头,看他:“我不懂你的目的。以你的本事,倘若真想帮淮南王造反,该不会这么贸然行动,还轻易败露了自己的行踪。”
“谁让陛下你过于精明了呢。哈哈哈哈哈!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陛下,你确实是我此生遇到的最值得敬佩的对手了。”东阳琛好不吝惜的夸赞着李春霆,好似他们此时不是处在敌对的情况一般。
不受他的影响,李春霆淡淡开口:“你现在这般,更像是自寻死路。”
东阳琛神情尤为落寞,他不知想到什么,凄楚的笑了:“不错,我是自寻死路了。陛下,你可知道,失去挚爱之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顾子柒听了,有些动容,她从一些人口里听说过,东阳琛和浔阳郡主的故事,前头浔阳身死,葬在黄陵的时候,顾子柒也亲眼瞥见过他脸上的悲痛,绝无虚假。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东阳琛可称得上是个有情人了。
只是,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上天开了一个玩笑,让两个有情人阴阳相隔。难怪东阳琛变成如今的样子了。
心里有诸多想法,面上不动声色观察着事态变化。顾子柒准备说点什么。
步入难民营深处,淮南王的士兵几乎将整个村落都围起来了。这些灾民里面还夹杂着李春霆派来支援这些百姓重整家园的士兵。
即便如此,淮南王的人一将整个村落围起来,几乎人心惶惶。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些士兵做什么的?”
“谁知道呢,前不久陛下才派了人来帮咱们造房子,说不准这些也是呢。”有些人想的比较美好。
但也有些人想的更为复杂些,仅仅从两方士兵剑拔弩张的样子,就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头了。急忙拉住自己的家人,往人群中一退再退。
“把这些碍事的灾民都打发到别处。”淮南王嫌恶的看了眼那些睁着眼睛好奇往这边看的百姓。
李春霆却阻止了他:“不必,我们要拿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淮南王顿时有一瞬的错愣,而后他吩咐手下的人散入两边的难民营里,要将那些难民都驱赶离开。
谁知淮南王的那些士兵入了难民营以后就没有消息了。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进入里面,一个也没有出来,淮南王急眼了。
“来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韦小将站在一旁,几乎是冷眼旁观了。而李春霆,视线也盯着某一处,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淮南王渐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原本为了保险起见,他一队一队的派人进村搜寻,可是现在看来,他自己派出去的士兵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指不定在里面遭遇了什么,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淮南王是不信的。
而此时他已完全失去耐心了。
不久之后,他道:“劳烦陛下亲自带路了!”
李春霆便不得不走在前头,领着后面的人去寻那玉玺的所在。
然而他气势过于摄人,以至于在旁人眼里,他闲庭漫步一般的走着,身后的哪些人则全是他的追随者。
淮南王越来越觉得不对味,他察觉出来不对劲,想要往回撤,惊觉四周不知何时围满了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