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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张峦回到家中,听说沈禄造访,赶紧过来迎候。
“汝学,可是地动已有消息?”
张峦一副准备受刑的架势,即便沈禄此时面挂笑容,也觉得对方是先礼后兵,就差赔礼认错了。
沈禄笑道:“今天不是丙子日吗?你说过地动会在晚上发生,就算宁夏真的地动了也需要六七日消息才能传到京师,没那么快……”
张峦一听,眼睛一闭,那生无可恋的模样丝毫不加掩饰。
沈禄道:“地动的事先且放放,此行我来是跟你说在京种药之事……让你配药,你配了吗?”
“没找到……”
张峦摇头道。
沈禄好奇地问道:“没找到什么?”
张峦道:“病牛!就是得了痘疮的牛……我的防治痘疮之法,就是利用病牛的脓包液,点在人的胳膊上,让人染上牛的疫病……因为牛的疫病通常症状轻微,人染上也不会有大碍,得过后就可以防病了。”
沈禄大吃一惊:“这……这就是你的神药?”
张峦好奇地问道:“此事我可是一五一十跟陈御史讲过,难道他跟朝廷上报的时候,没详细说明吗?”
“你……你……”
沈禄简直哭笑不得。
张峦道:“兴济之地民众都是用这个法子防病,最初我也不太自信,可后来听说,城里城外但凡种过药的,就算身边全是得病的人也能隔绝于外,无一人感染。古书上学来的这一招,果然好使。”
“古书?哪本?”
沈禄急忙问道。
张峦摇摇头:“无意中看来的,名字忘了。”
沈禄又一次无语。
张峦道:“你先前说太医院的人要来监督种药,我把药方告诉他们,他们来进行可好?”
沈禄无奈道:“来瞻啊,人家太医院的人,其实是来审核你治病手法的,看你的药方是否有毒性或是包含有十八反的药材,以此断定你的诊治方法是否可行……你一上来就用牛的病液,太医院的人立马可以参劾你。”
张峦皱眉道:“参我什么?我在兴济种药时,用的什么方法我可是说得一清二楚……再说了,就算治病用的是病牛的脓包液,对人的影响也极为有限,就那么一丁点,连陈御史都说,即便是砒霜也不至于致人丧命。”
沈禄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这药,即便有效果,但要往王公贵胄甚至是皇室中人身上种,你用这玩意儿,确定将来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吗?”
张峦恍然道:“你是说,要是回头种过药的人身上长牛毛,甚至晚上学牛叫,那也是我的过错?”
“这……”
沈禄看出来,张峦这是倔脾气上来,跟他杠上了。
沈禄无奈摇头:“要不你换一种药,去给人种。”
张峦不解:“啥意思?”
沈禄叹道:“反正痘疮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没法根除,你的药或一时有效,但绝不可能一直有效。你如此做,我去跟李侍郎说,让太医院的人帮你应承一下。”
张峦直接站起身,义正词严拒绝:“本人从不蒙蔽世人!兴济有效的药,到了京师,却无效,那我不就成了骗子吗?这种事,我决计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