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剧组在街边拍戏的,中年男导演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前面的监视器,手上拿着对讲机正在指导着演员调整状态,两个穿着警服的男演员站在路边,正在背台词,找位置跟角度捋戏。
可能是巧了,栖南认出了其中一个穿着警服的男演员,就是那晚在年会上追着朝岸宁跑出去的于衡。
栖南没刻意回避,也没把注意力放在于衡身上,就凑在人群里,跟其他看热闹的人一样。
拍了两条都没过,导演是个急脾气,脸色已经有些黑了,问题都出在于衡身上。
一次是他台词不对,一次是他眼神不对,第三次还没过,导演直接跑过去跟于衡了脾气,说他眼神给的不对,让他不要乱瞟。
于衡是因为看见了人群里的栖南,他看见栖南抱着胳膊悠哉悠哉看戏的模样,心里就不太痛快,所以一直心不在焉,台词说错了,跟对手演员的对戏状态也不对。
除了导演之外,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不耐烦了,明天是新年,今天他们已经拍了大半天戏,这是最后一条,拍完这条大家就收工放假了,结果于衡一直在耽误时间,所以没人心里痛快。
于衡合掌给导演还有身边的工作人员鞠躬道歉,说自己一定会好好调整状态,尽量拍完早点收工,还说一会儿请大家喝糖水。
一条不复杂的戏,又拍了三条才过,工作人员陆续收拾东西。
于衡衣服都没换,冲着人群里的栖南走过来。
热闹已经看完了,人群也开始散了,栖南转身要走,于衡叫住他。
“南哥,真是你啊。”
那声南哥,叫的栖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像俩人多熟一样。
但人已经过来了,栖南假装看不见也不行,跟他打了声招呼。
“南哥,你在这边是?”
于衡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栖南那晚看见他跟朝岸宁在一起,所以打听了他的行程,特意来看他的,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就带上了嘲讽的意思。
栖南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真没把于衡放在眼里,他提了提胸前的照相机说:“出来拍拍照片,路过,就看看热闹。”
“你是想合影吗?”于衡笑着问,“我们可以合个影。”
栖南不动声色拒绝:“想拍的我已经拍完了。”
于衡跟一个路人聊得热火朝天,跟于衡关系不错的一个演员凑上来。
“于衡,这位是?”
于衡笑着给身边人介绍:“是朝老板的身边人。”
他的音着重咬在“身边人”三个字上,语气暧昧,旁边的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也打量着栖南。
栖南没接话,只是问:“你们是在拍什么戏?”
“很明显,拍的警匪片。”于衡说。
平时栖南是不愿意逞嘴上痛快的,但是人都说到他脸上了,栖南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还笑着说:“我猜猜,你这一身气质,一定是演的黑警吧?”
他这话说完,于衡脸一下子就黑了,他是这部戏的男二,可是个妥妥的警队正义,最后还为了救人牺牲了,栖南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虽然穿着警服,但看着也不是啥什么好人吗?
跟于衡没什么好聊的,栖南准备走,导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突然挤开于衡,一脸兴奋地看着栖南。
“你是……栖南,摄影师栖南吗?”
栖南一愣,他不认识这个导演,但还是点头说:“对,我是。”
导演是个中年男人,对着栖南笑出了一脸褶子,还冲他伸出手。
“栖老师,你三年前来港城开过摄影展,我还收藏了你那整套《西藏图》,我很喜欢西藏,每年都会去一次,我太喜欢你拍的那一组摄影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