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涼一笑,「呵,如今七國十二宗的人都已經走了,這四下也沒有旁人,你這個前任師父,做戲不用做全套了,有什麼話,直說吧。」
方寂雪風輕雲淡的面容,神情忽地一變,笑容多了份妖異:
「不愧是本座的阿涼,什麼都知道。」
他手掌一翻,一把幽藍的魚鱗,如鑽石般灑落一地。
「他在鎮魔塔等你,晚來一個時辰,他便要多受一個時辰的剮鱗之苦。」
說完,轉身就走,臨行時,又多看了一眼溫疏白,神情甚是有病。
「劍君,要一起嗎?」
方寂雪要順便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
溫疏白自然是輕易不能進鎮魔塔的。
鎮魔塔有萬象伏魔大陣,他想要入內,就必須破陣。
不但要破陣,還要拆塔。
到時候,妖魔四溢是次要的,楚微涼當年的心血就要徹底毀於一旦。
他想問楚微涼的意見:
「你那塔還要不要?」
「我要!」楚微涼想都沒想,戴著池千秋妖戒的手一緊,「我自己去!」
她這幾天只忙著自己的事,都沒關心過幽幽,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被抓走的,也不知他受了多少苦。
方寂雪對待妖魔的手段到底有多殘忍,她是知道的!
更何況,是個曾經敢威脅他,逼迫他發下血誓的妖。
大意了。
沒想到,方寂雪看上去那麼平靜,居然已經喪心病狂到了連血誓都不在乎的地步了。
方寂雪鼻息里一聲輕笑,看著這倆半路師徒,各自有所顧忌,轉身陰鷙著雙眼,清風拂過鬢邊長發,走了。
溫疏白,進不了鎮魔塔。
他這個劍修,是個假的。
……
方寂雪走後,溫疏白眉頭輕蹙,思忖了一下,對楚微涼道:
「你一人入鎮魔塔,稍有不慎,就未必再能出來。他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僅誅殺宗門長老這一項罪名,將足夠你囚在塔中,並向全天下交待。」
楚微涼睫毛忽閃了一下,默不作聲。
溫疏白權衡了一下,「其實,池千秋,可以不救。」
他索性那點琉璃魄的殘光也不要了。
但是,楚微涼急忙道:「要救。他身上有我的殘魂。」
「一片殘魂,只要修為足夠,將來還可以找別的東西補上。」
「不能就這麼怕了方寂雪。」她還想爭辯一下。
「你本來就怕他,這些日子不過是靠著為師撐腰而已。」溫疏白無情扎心。
楚微涼:……
她只好坦誠道:
「師尊,幽幽是因為我,才被囚禁了一千年,如今也是因為我才被抓回去受剮鱗之苦的,我不可以不管他。再怕,也要去。再鬥不過,也要斗一斗,拼一拼!」
溫疏白沉默了一會兒,坦誠道:「鎮魔塔,我不能進去,只能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