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光头胖子确曾道出「木拐子」之名,却没道出其余的称号。而夏一弓道出「五残」之名时,铁爷则离他甚远,那他又是何以得知「铁刀子」这称呼?
而且,那五人猜度小晴是一残回春子时,也是用「集音成束」g0u通的,那木公又是如何听得其中内容?
一想及此,夏一弓当即感叹天下之大,奇人辈出,实不应夜郎自大。
不过,他也没有道破。
正所谓各有前因,何必深究?止问於口,有时也是江湖礼仪。
孤假虎威,虎之真身,有时实无需看透。
赌如人生,局中有局。
而离那客栈百里之遥的官道上,亦有一辆马车正行走其上。
马车看似平平无奇,然只要细心留意,当可发现窗框是以紫檀木制作,足可见安坐其中者,应是非富则贵。
马车前後左右,亦布署了约十来名骑者,将其团团包围在中间。
骑者皆是清一se的黑se劲装,个个神se慓悍,都无一不是久经沙场、能以一挡百的老练战士。
其一走在马车左前方的骑者回过头来道︰「上官大人,我们已入蜀北。」
说话者,为大理寺少卿上官若冰旗下「八骁骑」之首的陈道南,此君成名於几年前的一场平乱之役,获上官若冰青睐,招揽入「八骁骑」中,得以晋身京官之林。
陈道南年方四十多,身形、脸形皆修长,狭长的双目中,饱含了jg气却是含而不露,左脸颊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再加上一脸的浓密的络腮胡,倒也为他再增添上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严。
陈道南的得意绝活为其「陈家枪法」,曾以此拒千军万马於寨外,人称「陈道难行」。
车内无人搭话,陈道南对此似早已习惯,又回过头来,继续驱马前行。
此刻,车内正坐着三人,坐在正中央者便是大理寺少卿上官若冰。上官若冰出身官宦之家,天资聪颖之余,亦好博览群书,从治国统军、修桥补路、内外武功,到琴棋书画,无一不晓,且样样皆jg,是以在京城可谓官运亨通,为炙手可热的新星。
三人中,以上官若冰年纪最轻,年方二十多,头上以蓝巾紮了个武士髻,身穿白se劲装,其肌肤b她身上那劲装还要雪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儿,散发着睿智的光芒,鼻子笔挺,轮廓分明,唇红齿白,若不是那一对碍眼的白眉,将会是个万中无一的美人儿。
京城贵胄间流传上官若冰在武学上为求速成,特意选修会自损身t的「寒吞雪饮」内功心法,才会早生白眉。不过上官若冰自入仕後,多年来鲜有出手,是以时人也无法证此传言真伪。
至於另外两人,亦是有相当实力的一方英豪,左边便为漠北「左丘楼」楼主左丘夕拾。
「左丘楼」源於安北都护府的建立,本身为半官半民的组织,归安北都护府旗下一枝。不过,随着安北都护府的se微,「左丘楼」一派之名亦渐隐没於h沙之中,现今人们谈论的二十四名门,基本上都没将「左丘楼」包含其中。
事实上,「左丘楼」亦已不问世事甚久,不过基於左丘一氏与上官若冰祖上的些许渊源,才会应其邀请出山助拳。
左丘夕拾年方五十多,穿着一套简朴的褐se布衣,露出的双臂上,青筋条条绽起,宛若盘根交错,头上班白的头发,以一条草绳草草地紮了起来,也许是久居荒漠的关系,其脸上留下不少岁月的刀凿,致使其外貌远较其实际年龄为之苍老。
至於右边,则是来自新罗、师承新罗名门「八斩道」的刀客安以律。
安以律本身是随新罗使臣而来,担当护卫一职。安以律身在新罗时,便以斩除盗贼闻名,现今世道不靖,他能护着一新罗使臣前来,不损一毛,已足证其实力。
上官若冰是在官办的宴会上认识安以律,随即令旗下的「八骁骑」与之交了一手,进一步印证其实力,是以出言邀请他今次同行,刚巧安以律也想见识见识中原各派的武功,於是双方一拍即合。
安以律年方三十多,穿着一套绿se劲装,身形高大,鼻如岳,颊如峰,整t散发出一种不动如山的沉稳气质。
此时,安以律以带浓重乡音的汉语问道︰「上官大人,其实江湖之事,不是有赤桥派代劳吗?又何须劳大人的贵驾?」
上官若冰微笑道︰「主上令我兼管江湖之事,可不是让我在那里摆摆样子而已,何况此事已愈演愈烈,诸王、众节度使,乃至各门各派都蠢蠢yu动,我不出动压压这场子,主上只怕难以安寐。」
「那容我问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吗?」
「旦问无妨。」
「当今圣上,真的是籍矫旨登位?原本该登位的,是现时的陈留王?」
上官若冰依旧微笑,却不答话。
安以律忽感到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时值初夏,窗户紧闭,这没来由的寒风让安以律沉默了下来。
毕竟跑惯江湖,安以律明白,上官若冰以此代替了回答。
不过,他心里同时升起另一疑问--若是如此,那到底上官若冰这人是忠於何人?前朝先主?当今圣上?还是自己?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皆因一樵夫打扮者正横亘在道上,阻挡了众人的去路。
不过观乎他手上那长若两丈的巨斧,当知此人绝非一般的樵夫。
上官若冰以一副好整以闲的语气问道︰「来者何人?」
那樵夫打扮者回道︰「小小贱名,不足挂齿。小的今趟只是代一游方僧,传君一席话--这趟热闹,上官大人只作壁上观,何如?」
上官若冰甫闻那「僧」字,当下如遭电殛,二话不说便夺门而出,冷冷道︰「我不寻你,你倒找上门来。哼﹗素闻出家人不打诳语,你那游方僧,说这话也未免太妄自尊大吧?」说到这里,上官若冰换上微笑,却杀气更盛道︰「若你带我去找那游方僧,我饶了你一条狗命,何如?」
那樵夫打扮者像是不察上官若冰的杀气,依旧冷静自若道︰「那游方僧告诉过我,你不会杀我的。」
上官若冰闻言笑得花枝乱颤、惊心动魄,良久,才止住笑声,以一副饶有趣味的表情,像看着一个si人般,盯着那樵夫打扮者道︰「我倒是很有兴趣,那游方僧是用甚麽理由,又是如何说服你的?」
「他只道︰皆因底牌未明。」
「我只知︰天下大定。」
「那京城天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