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西装并不合身,很宽大,却足够罩住她的身体,她坐在医院地板上抱着自己,想难过,却现表达不出来。
面瘫让她面部失去了管理。
她手指贴在脸颊上按了按。
戳不出什么感觉,就这样坐了很久。
她从浴室里出来,管家重新给她送来了合身西装,造型师也来了,需要给她修整打理一下。
顾知憬偏头看向她,眉眼下垂,造型师往后退了一步,顾知憬的表情很凶,不怒而威,不笑而恐。
顾知憬其实是想说:“可以。”
但是造型师往后退了一步,顾知憬闭了闭眼睛,自己把手绕过去,把头编起来,小小一撮贴着脖颈。
她把衬衫往上提,遮住了脖颈,拿过刚定制的西装袖扣压在袖口,她不会扎领带,扯了好几次,最后松松地挂在脖颈处。
透过镜子,那个长,曾经穿着蓝色校服的女孩越来越远,随即淡得模糊不清,会觉得哀伤,却又是必然的。
再后来,顾知憬也会去做修复手术,她身上的皮不再像原先那么丑陋,但是在最后一次修复的时候,医生同她打电话时,她没有去。
好起来了,就没有理由维持现状。
好起来了,就彻彻底底无聊了。
人在世界上有存在的意义,才能开心有活力的活下去,她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这种存在过于无聊与枯燥。
顾知憬想着,手指用力捏了捏旁边的栏杆。
野迟暮的目光看过来,说:“我很难过。”
顾知憬震惊住,还以为自己的心里话被说出来了,仔细看是野迟暮在说话,顾知憬笑着回她:“别难过,都好起来了。”
野迟暮摇头,难过不是嘴上说说才会停止的。
她现在才解读出顾知憬说的密码,她明明从来没有隐藏过自己,也许就是在等待被现。
感觉太晚了。
顾知憬靠着栏杆,头有点疼,有些话只要她不回应,应该不会疼得有多厉害,她靠着围栏,手肘压在上面。
野迟暮应该能现吧。
野迟暮抬头看她,顾知憬抿着唇,方才做的是脑部检查,她的头微微有些凌乱,不是平时那么一丝不苟,“你的大脑是被什么挟持了吗”
顾知憬身体一僵,镇定地看向她。
夏欢颜那么疯狂的科学家,也只是研究出她被病理侵害,野迟暮居然能想到“挟持”这个词儿。
野迟暮却像一早确定了一样,她走到顾知憬面前,和她靠得很近,她抬头看顾知憬,说:“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就好了。”她的手落在顾知憬头上轻轻地抚摸,说:“顾知憬,我想用我的方式关心关心你可以吗”
顾知憬手握在栏杆上,不知所措,许久她咽了口气,红唇微微抿着,“好。”
野迟暮手插进她的头里,抚摸着她的额头,轻声说:“不管你是谁,如果你在伤害她,我就把你挖出来,狠狠的掐碎,碾碎,撕碎,我让你死。”
是了。
她的关心是这样狠厉的,阴鸷的,黑的完全不见光,其他的关心她只能去演,蹩脚的去模仿别人。
野迟暮语气淡淡,却是冷的,激起深入骨头的胆颤。苹果的香气仿如一条细线从她胸口淌过,搔弄着她的心脏。
顾知憬不喜欢听关心,具体理由她没揣摩过,会烦躁,别人说出暖心窝子的话,她会很冷漠看过去。
可这点香,占据了咽喉。
“野迟暮,你在和谁对话。”顾知憬说。
“欺负你的东西,不管是病灶,还是其他什么。”野迟暮稍稍抬起下颚,又稍稍踮脚,和她额头贴着额头,温热的肌肤挨着她的肌肤,烫向了她内里的骨与神经,野迟暮说:“这个是给你的。”
顾知憬什么都看不清,她却觉得在她的脑部神经被狠狠地触碰到了,内里有许多东西在失控,在恐慌,它们都在害怕野迟暮。
“我一定会想办法杀了它。”
顾知憬抬手握着她的手,她大片的头落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一边维持冷漠,一边凌乱柔美。
她轻声询问:“我可以抱抱你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