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泽瞄了一眼,顿时浑身汗毛竖了起来:照片上,明明是在无遮无挡的晴空下,他和闻尔却仿佛处于树荫之下,斑驳的阴影覆盖在他们脸上,只留下星星点点的亮光。
文泽当下就回去找人了,按他的想法,估计小老板已经消失了,就和前面那些古怪的事一样,结果等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广场,小老板依然悠哉悠哉地坐在遮阳棚下,看见他回来了,立刻露出一堆不耐烦的表情,道:“照片概不退换啊,都付了钱了!”
“不是……那什么,这照片不对啊!”被不符合预料的情况震了下,文泽很快调整了过来,“照片不干净!”
“哈?”小老板微微睁大了细窄的眼睛,怒气冲冲地道,“我家都是用的高级相纸,不是那种宝丽莱,不退色的!”
什么鬼?这反应不对啊!
文泽愣了下,把照片举到小老板面前,道:“我是说画面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小老板瞪了照片一会儿,没好气地道:“哪里不干净了?”
文泽把照片翻过来一看,脑袋嗡得一声:干干净净的俩人在照片上揽着肩膀,什么影子也没有。
“真的,刚才有树荫一样的东西!”文泽憋屈地道,“就在我们脸上!”
此刻,小老板看文泽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也没什么区别了,还动作夸张地扭头看了看天空,平整的广场上当然什么也没有,他哼了声,掂起照片甩了两下,道:“我说你这人,现在七块钱连顿饭都吃不好,你还非得扯个鬼理由来退!看你也是一表人才,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做起事来居然这么不上道啊!”
文泽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跟外人扯这些干什么啊,当初为了让陆轻舟接受他的特殊能力就花了足有半个月,反复尝试——他甚至让陆轻舟用丁丁去弹钢琴了——最后才取信于友。
“行了行了,摆你的摊吧!”文泽一把扯回照片,看着干干净净的画面叹了口气,招呼一直作壁上观的闻尔走人。
俩人离开小广场也没几步,文泽又忍不住叹气了,这事越来越玄乎,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此走上不同的命运,从此拯救苍生……
“唉,你都不生气啊?”文泽突然意识到身边的闻尔太过安静,没话找话道,“刚才那老板那么说你,你没感觉?”
闻尔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过来:“我和一个摆摊的计较什么?要饭的骂我是穷鬼,我就是穷鬼了?”
“……”
文泽表示心灵受到了暴击,拒绝接这样的对话并且强行转换了话题:“你说这事怎么办?”
“就这么着呗,以前几十年不就这么过来了?”闻尔云淡风清地道,“也许我们可以找到更多的‘同志’呢。”
文泽疑惑地道:“你找那么多基佬干什么?”
“我是说有特殊能力的。”闻尔斜了文泽眼,道,“同志这个词都被你们污染了。”
“……”
我他妈到底为什么觉得闻尔这个人棒了?!
如此这番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句,文泽拿出面对甲方的耐心,道:“那我们要不要再追查下去?”
“有时候就查呗。”闻尔淡淡地道,“就当散心了,我很忙的看情况了。”
我不忙吗?
文泽不想再说话,干脆闭上了嘴,不想闻尔却啧了一声,道:“完了。”
“怎么?”大老板发话了,文泽当然要奉陪,硬着头皮接话。
“有个女的过来。”闻尔刻意移开了视线,“一直盯我看呢,希望不要发疯。”
文泽也发现了,一年轻妹子,跟狼见了羊一般死死盯着闻尔的脸看,眸子闪闪发光。他虽然零零碎碎听闻尔说了一些关于刚受到能力影响妹子们的疯狂事迹,但是到底没有亲眼看见,此时也不禁有些紧张与兴奋。
近了……更近了……越来越近了!
妹子恋恋不舍地扭回快要落枕的脖子,小裙角一扭一扭地走远了。
闻尔有些意外地站在原地,和文泽对视了一眼。
文泽感觉到了些异常,不是从事实而是从闻尔的表情上,他现在对阅读“甲方爸爸”的情绪越来越拿手了。
“不对吗?”文泽问,“好像也没我想像中那么疯啊。”
“不对。”闻尔侧过头来以认真的表情道,“刚才那女的没受影响。”
文泽迟疑了一下:“所以那妹子也有能力?”
“可能……”
闻尔的话音刚落,三个吱吱喳喳的妹子迎面走了过来,小女生一见闻尔就脸红了,还有两个交头接耳,一付感兴趣的表情偷偷打量着他,然而,依然什么事也没发生,妹子们看了看后便离开了,甚至连回头也没有一下。
闻尔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突然道:“你知道么?以前如果碰到这种女性多的场合,我上来就会先发个小火,语气重点,以免出现一堆妹子为了我打起来的场面,这种事不止发生过一次。”
文泽想像了下,不禁有些同情起闻尔了:“所以说,这是……能力没有了?”他怔了会儿,猛然回身往小广场跑去,这时候如果再不联想到刚才小老板怪异的举动反而是智障了。
闻尔拉住了文泽,冷静地道:“你觉得小老板会说什么?”
文泽没言语,显然也明白了过来。
“他肯定会一付莫名其妙的样子,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可能还会说你是神经病。”闻尔慢慢松开紧握住的手臂,松松地握着,仿佛抚摸般,“如果说高人不想露面,或者觉得我们不应该掺和,最好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有些圈子普通人还是不要了解的好,并非人人都是什么上天选中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