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因为我知道我做不到你的要求,没法让你满意。”
陈崇山皱着眉,脸拧向一边儿,听着陈照来的话心里不好受。
“可今年我有东岭了,”陈照来看了陶东岭一眼,陶东岭也看着他,陈照来说:“我有了他,心里就有底气了,叔,你别怪我贪心,我还是想两头儿都抓着,从小你和婶儿待我的情分,我一天都没忘过,东岭今晚提起来说要来给你和婶儿拜年,我心一横,就带着过来了,我就想借着这团圆日子,借着咱一家子都在一块儿,我想再求求你,叔,你能不能看在我爸妈面子上,再容我这一回。”
陈崇山回过头看着他,眼圈泛了红,陶东岭捏起酒盅伸过去往他杯子上磕了一下,仰头也喝了。
陈崇山说:“……你还提你爸妈,这大过年的,我都没脸提他们。”
陶东岭笑笑:“您把来哥培养得这么好,怎么不能提了?我叔叔阿姨天上看着,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培养得再好,没家没捂的,顶什么用?还不是我这个当叔的没尽到责任?”
“他的家责任在我身上,我担了,”陶东岭说:“您就放心就行了。”
“哼,我可不放心,”陈崇山冷笑:“别说你是个男的,不合俗理,就算我照来一辈子不成家不要孩子,铁了心想跟你过,你上回扭头就走人,把他都伤成什么样儿了!你还好意思来?!我看你就不是个能长远过日子的。”
二婶把新衣服收起来了,没舍得穿,出来直接进厨房给三人添碗筷,陶蔚跟着进去帮忙,陈鹏过来拉开椅子坐下了。
陶东岭挠挠头笑了:“叔啊,您这话说得……你就再向着我来哥也不能这么偏心呢?上回那事儿是我伤他吗?我头天晚上替他挡了一角钢,背上让人砸得不能动,第二天被你撞上,他怕你气着,开口让我走,你说谁伤谁?我那趟车挨着最低限开回去的,我连国道都走不了,因为国道颠,我背太疼,我回去躺了两天都没下床。”
陈崇山没吭声,眼睛瞄过去,坐在一旁的陈照来脸已经白了。
“但是你也说了,我走了他伤心,”陶东岭拿过酒给陈崇山和自己杯子倒满,“所以我又回来了,因为我喜欢来哥,我舍不得,我见不得他难受,你呢叔?”他捏起杯子:“你舍得吗?你看着他那样真就忍心?”
陈崇山沉默一会儿,拿起杯子也没跟他碰,一口闷了。
陶东岭笑笑,也仰头喝了个干净,继续一边倒上一边说:“你心疼他,叔,你对这个侄子用的心不比对儿子少,这谁看不出来?我都看出来了,我从你扬手就扇他的巴掌看出来的,从他站在你面前,都不肯再回头看我一眼看出来的,我从来哥他从小没了爹妈,还长得这么好……看出来的……这都是你和我婶儿的功劳,你不容易,叔……”
陈崇山依旧沉着脸,但他眼圈泛红,已经掩不住动容。陶东岭叹了口气,把杯子又跟他一碰,仰头喝了。
“说起来我跟来哥一样,我也从小没了妈,”陶东岭笑着:“那滋味儿,我都知道,没人撑着,过不去。”
“你和婶儿,你们一家,把来哥给撑住了,来哥比我命好,因为他还有你们。”
“东岭……”陈照来把他撑在膝盖上的手抓过来按在自己腿上捏了捏:“别说这个。”
“那怎么不能说呢?我羡慕羡慕还不行?”陶东岭反握住他,笑:“我就是觉得你们爷俩现在弄得这样儿……有点儿可惜,不应该。”
“叔,”陶东岭定定看着陈崇山,说:“你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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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岭啊,你这么喝……
东岭扒拉开:你别管!
第五十七章
陶东岭说陈崇山,“你不应该。”
陈崇山反问他:“……我怎么个不该了?你站我的立场想想,我为了谁?我不是为他好吗?我乐意去当这个恶人,让照来埋怨我这么多年?”
陶东岭点头:“是为他好,你为了他好,逼他走不想走的路,你拿着他最在乎的东西威胁他,逼迫他,你不让他回家,他呢……也想让你好,他不愿意违逆你,就一个人孤零零过了这么些年,你不让他跟喜欢的人在一块儿,他就不在一块儿,他让我走,你猜猜我走的时候他心里什么滋味,叔?你说我伤他的心,我承认,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追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心都碎了,但是我怎么办?我能不走吗?我留在那儿,你容得下我还是他容得下我?你只觉着是一心为他好,他一心只怕你生气,你在他心里永远比我重,我那时候我算个什么了?我又没妈,谁心疼我了?谁为我想了?你刚说你不是来哥亲爹,你管不上他的事儿,叔你这是真心话吗?在你眼里,来哥是什么心性儿你不知道?你敢说你这话不是故意剜他的心?”
陈崇山被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陈照来,陈照来下颌线绷紧,桌子底下抓着陶东岭的手,一言不。
“你说你为他好,说我伤了他的心,”陶东岭仰头又是一杯,看着陈崇山:“可他伤的这个心里,有没有你一半儿?他原本都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就这么一个人,没家,没盼头,没伴儿!就这么过了!我那么喜欢他,当初那么没脸没皮地追他,缠他,他都不答应,就因为他叔不让!就因为他不愿意伤他叔的心!咱将心比心,叔,你还想怎么着?你还想让你家照来怎么着?!”
陶东岭喝大了,在座的几个人都看出来了,他酒量本来就三杯啤酒封顶,这会儿几盅白的下肚,脑子已经拦不住嘴了。
“东岭,别喝了,先吃点垫垫。”陈照来给他碗里夹了点菜。
陶东岭不听,看着红着眼睛手拿杯子都哆嗦的陈崇山,问他:“叔,你说这酒我喝不喝?你还让不让喝?”
陈崇山把自己杯子一饮而尽,说:“喝你的!”
陶东岭嘻嘻笑了一声,又给他满上,给自己也倒上。
“我今儿原本没想来,一个是不想我来哥为难,再一个,我也不愿意你和我婶儿过不好年,我知道你们看见我心里不可能舒坦,但是……”他用力蹭了下鼻子:“但是我不能再看着我来哥这么难受了,我——”他用力戳着自己胸口:“我这儿不答应。”
“他陈照来要是没遇着我,这辈子怎么憋屈,怎么认命都跟我没关系,但他遇着我了,他就是我的了,我就得护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叔?我陶东岭这辈子认定的人,谁也抢不走,你是他二叔也不行,你凭什么?嗯?凭你所谓的为了他好?就撇开你们这份亲情、这份好,我就单说我自己!我好不容易碰见这么个人,凭什么给我抢走?我妈没的时候我一点儿辙都没有,我才七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