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谢琮月礼数一向周全,送两位辈分在他之上的领导上车,礼节到了也不必说什么场面话,反倒是这两个喝多的长辈客套话比他多,拉着他的手,让他一定要在滨城多留几天,带他去逛这里最好的戏园子,请角儿L专门为他唱。
回到车上,他体内有酒精在流窜,轻微上头,车窗降下来,香樟树的气味飘进来,不轻不重的香气,恰到好处。
他在饭局途中就给秦佳苒发过去一条消息:在做什么?
直到饭局结束也没有回复。
她不是说很想他?
谢琮月看着空荡荡的对话框,表情轻微不爽,背脊颓懒地靠着车后座,他抬手把车窗全部降下,瘦长的手指摸进口袋,拿一根烟出来咬在嘴里。
“瑞叔,去滨大。”他淡淡吩咐。
不回他,那就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瑞叔有什么不说好的,摸了摸下巴,神情可谓复杂,“少爷,你太主动了会不会不好?”
明明滨城这趟差是不需要亲自来的,这种剪彩仪式,还轮不到总部太子爷亲自出马。
其实就是来找秦小姐的,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瑞叔心里发笑,边吃少爷的瓜边嘲笑少爷,他现在胆子好大。
被苒苒带坏了。
谢琮月皱眉,冷声:“你的话太多了。”
司机按吩咐办事,不一会儿L就上了去往滨大的高架桥。
今夜是下弦月,月亮只有浅浅的一抹,藏在乌云后,像乌云上点了一朵霜花。滨大是开放式的校园,没有围墙,连个正儿L八经的校门都没有,马路直接横穿校园,建筑星罗棋布,走两步就是一处花园,和这座美丽的城市深深交融在一起。
脖子上突然多了冰凉的触感,秦佳苒从回忆中惊醒,低头一看,才发现项链已经挂在了她的颈脖。
深蓝色的一颗,衬得她如玉的细颈越发盈润而美好。
“彦仔!”秦佳苒想把项链脱下来,被陆彦和拦住。
“别取!它真的很配你。”
“彦仔。。。。。”秦佳苒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睫毛垂着,遮住眼底的情绪。
她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从知道他的心思起,她就刻意疏远了他,她更是在和谢琮月在一起后,再没有和陆彦和聊过天了。
她知道有些事不能再发酵。
“苒苒。。。。。。”陆彦和咽下苦涩的喉咙,“我现在有出息了,可以保护你了,你能不能。。。。。。”
“别说!”秦佳苒深吸气,紧张地捂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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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黑色幻影内,瑞叔疯狂吞咽口水,低沉的气压快把他天灵盖压瘪了。
祖宗诶。。。。。苒苒小姐点儿L怎么就这么低。。。。。。
这都能碰上。
车后,谢琮月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羽毛袖扣卸下,袖口自然挽上去,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手臂,珊瑚珠散发温润的光辉。
下颌被窗外过往的车灯点亮,又黯淡,猩红的光夹在指尖,忽明忽寂。
“她说她很想我,”谢琮月声音透着矜冷,也懒,沾着一些酒意,“瑞叔,你瞧瞧,这是很想我的样子?”
瑞叔:“。。。。。。。。。”
“嗯。。。。。苒苒小姐是很诚实的女孩。。。。如果她说想。。。。。那肯定就——”
嗐,编不下去了。
“她可不是诚实的好孩子。”
她是管杀不管埋的坏猫,满口甜言蜜语的小骗子。
一抓就是个准。
瑞叔从后视镜里瞄到谢琮月阴沉的脸色,知道他此刻很不愉快,隐忍的怒气到了边缘。
谢琮月弹了弹烟灰,身体往后靠,压在薄薄镜片后的眼睛沉如深海,“开过去。让她看见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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