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温峤:“我知道皇上素来宠信道士,我不该得罪他们,否则同为道士的国师若在皇上面前道我不是,我仕途恐会受阻。”
他拧眉:“可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一群终日只会炼丹、进谗言的无用道士。”
友人无奈扶额。
“我只问你,可有证据?”
谢温峤平静道:“我若有证据,今天不会只坐在这里陪你喝茶,而是带人到玄妙观去。”
“我真是服了你。”罗齐翻了个白眼儿,仰头喝掉茶,“即使你找到证据又如何,你对付道士,就是在伤皇上的脸面。”
谢温峤不语。
罗齐无端敲了下桌子。
他看向罗齐,罗齐笑嘻嘻道:“明生,我可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你告诉我,你这次处理段大公子一事,是否夹私情?”
谢温峤眉头拢起:“你这是什么话,我是秉公处理。”
罗齐意味不明地哼了声:“行吧,我也觉得你不是那种假公济私之人,毕竟你可是铁面无私的谢明生,那你打算何时回京师?”
“等处理完玄妙观的事。”
谢温峤道。
他又道:“玄妙观牵连了数条人命,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罗齐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你这个还真不知道变通,真不知道你在官场是怎么混下去的。”
面对好友的嘲讽,他并不放在心上,听听便过去,随意往楼下看了眼,视线无心落到街上一袭红裙的贺岁安身上,停顿了数瞬。
此女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段府?
谢温峤的记忆力很好,能做到过目不忘,见过便能记住了。
那天的她不是段府婢女?
既是段府的婢女,又怎会身穿价格不菲的纱裙与一名少年逛街,她若不是段府的婢女,当天为何穿着婢女服在段府伺候。
也罢,那也是段府的事。
罗齐见谢温峤看着街上的一个小姑娘,伸手到他眼前晃几下,不客气挖
苦说道:“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呢。”
谢温峤收回视线:“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我只是看那小姑娘生得有几分面熟罢了。”
罗齐嘿道:“也是,你还放不下那个人嘛……”
谢温峤眼风扫向他。
见好友有生气的迹象,罗齐赶紧转移话题:“快陪我喝杯茶,你不在青州这些年,都没人陪我赏茶了,给我个面子,喝一口。”
真是的,每次一提到那个人,谢温峤总要和他犯黑脸,偏偏罗齐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他只能用茶水来堵住自己的嘴了。
街上的贺岁安不知道有人在说自己,和祁不砚路过胭脂铺。
她几乎没用脂粉打扮过,闻着香才驻足停下看。
最后还是买了一盒胭脂。
香喷喷的。
其实贺岁安会买这盒胭脂的主要原因是胭脂盒太好看了,桃木雕刻而成,图案有山有水有树,还有间小木屋,是她向往的生活。
日暮西山时,他们回客栈简单收拾行囊要去登云山。
可能是因为这座山高耸入云,登上去如登上了遥不可及的云端,所以才取名叫登云山,这是贺岁安到登云山山下后得到的感想。
人在登云山下渺小如蝼蚁,她怀疑爬一晚也许也爬不上去。
天色漆黑,山雾阴沉。
贺岁安打量周围。
虫鸣不断,偶尔有树叶被夜风吹拂过的簌簌声,贺岁安被风声包围,祁不砚的银饰也响个不停,在沉寂的山下突兀又诡谲。
就在他们要登山之时,不远处的树影走出一个口鼻歪着,眼珠子微凸出来,五指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曲叠,身体也略显畸形的人。
“你们这是要上山?”
声音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