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姓许的可不讲什么身份高低,比的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手段狠可不会因为你父辈是家主,便真把你当未来的家主一般供着。”
“不但不会,反而还想方设法使劲往死里整你,就怕你命太长活太久”
沈昕颜虽然没有经历过她口中所说的腥风血雨,但也觉得男子还得自己立得起来,仅靠着父辈的余荫是无法长久的。
只是,荣哥儿到底年轻,纵是要出去闯荡,身边也不能全离了人才是
到天边升起晚霞的时候,许素敏便带着已经睡醒了的儿子告辞了。
沈昕颜亲自送了她出院门,看着这对母子的身影渐行渐远,她的脸上不知不觉地扬起了笑容。
她想,有个孩子也好,便是不为了家业,好歹也能有个人陪着。
“跑得这般快,若是摔疼了可不许哭鼻子。”许素敏眼神柔和,望着松开了她的手,撒欢似的迈着一双小短腿朝前冲的儿子,提醒道。
小家伙跑得可欢快了,若不是负责照顾他的两名侍女有些拳脚功夫,还不一定追得上他。
“哟,这是打哪来的小家伙”正从外头归来的魏隽航迎面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朝自己冲来,下意识地伸手去将他牢牢地抱住,一打量,现并不是自己府里的孩子,诧异地问。
“这孩子,都说了不准跑这般快国公爷,数年不见,国公爷倒是愈有国公的气度了。”许素敏笑着上前,不动声色地将儿子接过来,交给身后的侍女。
“原来是许夫人,当真是数年不见了。这是夫人的孩子”
“正是”
“原来夫人已经婚配,倒是在下鲁莽了,只不知如今该称呼你为许夫人呢,还是”
“还是许夫人”许素敏面不改色,但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他那句已经婚配。
“原来还是许夫人。”魏隽航自然而然地以为她的夫君也是姓许。
虽说世间大多数家族都是不同意同姓通婚的,但也不排除有例外,这许氏一族家风素来彪悍,只要不是同族同宗,想来便是同姓通婚也不算什么。
两人客气了几句便各自离开了。
一直到再也看不到魏隽航的身影,许素敏才轻吁了口气。
她有把握瞒得过沈昕颜,可没有把握瞒得了这个总让她觉得有些莫测的国公爷。再望望在侍女怀里还不安份地四处张望的儿子,她揉揉额角。
这小子,既然生了一张像自己的脸,为何多此一举又遗传了他亲老爹那对不协调的梨涡。他亲老爹那一对,若不细看还瞧不出来,这小子倒好,只一笑,那对梨涡便跳出来耀武扬威了,这不是给人添乱么
正这般想着,墩墩便转过脸来,冲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瞬间便让她神情柔和了下来。
而前去寻荣哥儿的人最后还是空手而回,沈昕颜叹了口气,只能吩咐着继续寻找。
周懋离京那日,天空飘着毛毛细雨,路上的行人或步伐匆匆,或撑伞信步雨中。
他的面容消瘦,身上的衣袍有些宽松,也显得他这段日子并不好过。
“府里诸事便交给你们夫妻了,日后你俩只需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生将我那未出世的孙儿抚养长大便是,无关之事莫要理会。”神情平静地叮嘱长子夫妇,见他们点头应下,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父亲,你与母亲也要多多保重,孩儿不孝,未能”周昶呜咽着。
“莫要再说这种话,你的孝顺我与你母亲都知道。”周懋叹了口气。
“大哥,你放心吧,爹娘还有我呢”周卓拍拍胸膛,向兄长保证。
此次离京,周懋夫妇带着次子而去,京中的府邸便留给长子夫妇。
周昶不放心地叮嘱了弟弟几句,又略带犹豫地问“阿莞”
周懋垂眸,良久,喟叹般道“阿莞便也交给你了。她心思重,若是”
若是什么,他没有明说,周昶也没有问。
只一听父子二人提到女儿,一旁的温氏便忍不住低泣起来。
周懋轻拍了拍她的背脊,无声安慰了一会儿,终于一狠心,吩咐“启程”
马车在雨中辘辘而行,载着一家三口渐渐远去,周昶下意识地追出几步便又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马车一点一点地融入雨中,最终彻底失去了踪迹。
曾经和美幸福的一家,如今天各一方。
此番离去,再无归期。,,,,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