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鸦女子倚坐于镂刻桂枝的雕花窗旁,若有所思。
“果不其然,二月红眼光向来如此之高,罢了,将她带上来吧。”
身后之人下楼后,打了那不情不愿还想要纠缠的表公子。
“姑娘,我家家主与二爷交好,特请姑娘上楼饮杯茶水。”
江南念猜到邀请之人,便从容地拿起折扇,进了包间。
她静静立在那里,便已胜过人间无数绝色。
“姑娘,请坐。在下霍三娘,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绝色佳人。”
“三娘亦是艳若玫瑰的绝色佳人,我也久闻霍当家的赫赫威名。”
“哦?想必是霍家那毒妇或霸王花之名。”
“此言谬矣,我为女子,自然深知世间女子持家之艰难。
若不强势些,外界之人便会如豺狼虎豹般汹涌而至,将你撕碎。
虽为世间自由客,却由不得半点喜乐。”
霍三娘闻之,怔然片刻。
她未曾料到,理解自己的,竟是仅有一面之缘的她。
思及此处,不免觉得可笑,此前她还一直将江南念视为情敌。
未见江南念时,她心中尚有酸楚之感。
她自觉容貌、家世、手段皆胜人一筹。
对二月红更是数次示好,真心实意奉上,可与二月红单独相处的机会却寥寥无几。
然而,江南念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山野女子,却如此幸运地得到了二月红的垂青,怎能不让她又嫉又妒又恨。
“我羡慕你能与二爷日日相对,我嫉妒你能独享他的爱慕。”
在长沙城,如霍三娘一般想法的姑娘不在少数,只是没有人像她这般有胆量,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放肆说出。
而眼前的江南念,似乎并未将他人的小心思放在心上。
她周遭多为利聚之徒,其只见她之幸,不见其危与付出之艰,她亦习以为常。
“三娘,你着相了。今日他倾慕我,明日或倾慕他人。不过是贪恋我副皮囊而已,世间男子多薄情。”
“是吗?”
“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尚不知姑娘芳名。”
“三娘,我姓江南。他们并不知晓,我们可为友,却非情敌。”
“…你确定?与我交好?”
“三娘,勿为所谓男子停下自己的脚步,不值得。”
此时,立于楼下门口的陈皮寻她不得,心烦意乱,正扯着人家伙计的衣裳欲动粗。
“陈皮,上来。”
江南念捻了一枚酸梅扔往少年的方向,他侧身一避便接住。
陈皮阴沉着脸上了楼,夺了她手里的折扇,扇的力度很大,陡然道:“你又瞎跑,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她无视少年脸上的惊怒,依旧淡淡道。
“你要热就一边打扇去,把我头都扇乱了。”
烦死了,一股热气腾腾的汗味,这么大动作做什么。
这番话毫不客气,算是将人脸面彻底踩进了烂泥,包间里四下缄默。
霍三娘也无心饮茶,暗听热闹。
“陈皮,别一天到晚的阴沉着个棺材脸喊打喊杀,多破坏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