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蓁回过神,目光顺着这道声音的主人寻过去。
能在宫里这般光明正大,且油腻地说出这话的,除了一个人,她再想不到其他。
果然。
深红浅红映照之中,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不是别人,正是本朝的皇帝,齐鸿。
十五岁登基,昏庸无能,好色成性,后宫妃嫔无数。
他没有一日专心朝政,诸多大事,皆听从掌印苻闻年的意思。
朝中大臣不满上书,却屡屡遭拒。更甚者,人头落地,死状惨凄。
而此刻,那个遭宫中人人背后唾骂的苻闻年,正跟在齐鸿边上,神容清敛,漠视万物。
他走入海棠林中,娇红艳丽的海棠,也难掩他周身的寒戾。
但,他又像是想到什么,嘴角似乎,若有所思地淡勾了一下。
沈蓁就是在这个时候,目光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上。
她心中冷哼。
这个死阉人,肯定是想到了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呸!色死他得了!
阉不阉的,男人,都一个样!
齐鸿不懂画中的海棠,但他懂得品鉴美人。
“画得不错。”他走到虞常羲身侧,“不过,要是能把朕同你这位美人也一块画进去,在这娇艳的花丛之中颠倒鸾凤,岂不是更加生动?”
虞常羲一听,胃中作呕,直接扬手就将刚画好的海棠图给撕了。
齐鸿立马乐了。
没想到,这清清冷冷的美人儿,看着身子娇弱,可脾气还不小。
平日里,他见惯了那些谄媚迎笑的庸脂俗粉。
像虞常羲这样敢当众对他甩脸色的,还真是不多见。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上下打量,问:“你是哪个宫的,朕为何见你眼生?”
落梅立刻上前替她回答:“回皇上,我家主子是清平轩的虞才人。”
齐鸿开始回忆:“虞,才,人……”
这么一回忆,他倒是想起一些了。
两年前,他好像翻过她的牌子。
但,她当时的身子染了重病,并未完全痊愈。
那夜他过去,她缩在被子里,一见他就瑟瑟发抖,还止不住地咳嗽,像是血都能咳出来,哪有半点能承欢的模样。
齐鸿怕他还没使劲,这病秧子就会在床上昏死过去。
亦担心万一有传染病,染及他,当即就没了兴趣,转头就去别的宫寻欢作乐去了。
两年未见。
眼前的人儿,身子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脸蛋也生得愈发标志,再加上身上那股其他宫的妃嫔都无法比拟的清冷气,让他一见到,就心动地无法移开眼睛。
“原来是你啊!”
反正都是自己的女人,没什么好客气的。
齐鸿抓过虞常羲的手,问:“身子养好了没?”
落梅一下就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立刻跪下:“皇上,我家主子自两年前那场重病之后,身子一直未能完全痊愈,稍感风寒,就数十日地卧床难起,这段时间,她怕是不能……”
“放肆!”齐鸿怒目圆瞪,“朕同自己的女人说话,要你一个贱婢插什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