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口大的淡粉芍药,散发着淡淡的甜香,但这香味并不是花本身散发出来的,而是喷洒的香水。
这一束捧花并非鲜花,而是经过制作之后的永生花,永远不会凋谢,永远都如此美丽。
谢琮月想起那一束在摩纳哥没有送出去,而寂寞地丢在垃圾桶的芍药花,也是这个品种。Pillowtalk,情人的枕边细语。
今天,他会将花送出去,而这束花,将永远绽放在世界。
他笑意温柔,眉眼清霁,眼中只能看见她一人,带着磁性的嗓音如此沉冽而醉人:“佳苒小姐,来接你了。”
不知他怎么就吻了过来,秦佳苒忘记呼吸,但还记着化妆师的嘱咐,双手紧紧绞着,用力忍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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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园在今日打开了紧闭的朱红大门,满足了外界对这栋神秘宅院的所有幻想。
一整条胡同都被劳斯莱斯塞满,最顶前面是两台黑色敞篷兰博基尼,作为摄像车和摄影车,不算在婚车行列。
头车是一台黑色的第七代幻影,雪亮的飞天女神标志在阳光下闪烁金光,并不是谢琮月常用的那台库里南,也不是谢家所有劳斯莱斯中最新的一款,甚至是跟在车队里的八辆幻影都是最新款。
虽然是老款,但定制的长轴距让这台车气场非凡。
秦佳苒看到头车的瞬间,就有一种冥冥的熟悉感,她抬头看一眼谢琮月。
谢琮月轻笑:“你猜的没错。是那台。”
秦佳苒心跳叠起,在这一刻终于被宿命击中。
这是那一年,她在暴雨中差点撞上的那台车,是他爷爷在他十八岁生日时送他的那一台订制幻影。
那一年,十八岁的高贵少年从车上走下来,对她伸出手,送她见妈妈最后一面。
这一年,他已二十二岁,是真正的
成熟男人,他对她伸出手,接新娘回家。
她曾是这台崭新幻影的第一个小客人。
如今,她坐上这台车,嫁给他。
命运如此神奇,环环相扣,织成巨大的网,让所有人都逃脱不开。
仪式之前是迎宾,在这样的盛宴中,根本不需要介绍title,能来到这里,能收到易思龄亲自发出的邀请函,就足够代表一切。谢琮月从迎宾的间隙抽出二分钟,来到化妆室的门口,没有推门进去,而是隔着门,问她紧不紧张。
“你进来嘛。”秦佳苒已经换好了婚纱,笑着对门外的人发出邀请。
谢琮月心跳如擂鼓,但还是忍住,他说:“不急。苒苒。等会自然能见到你。”
他要把惊喜留在最后一刻。
离开的时候遇到孟修白,两人相互颌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多谢,你愿意把她交给我。”
“是她自己愿意留在你身边,不是我。”
谢琮月轻笑,不再多说,转身朝主宴会厅走去,孟修白则走到化妆室门口等待,他忍着没有抽烟,指尖的烟被揉得软烂。
直到门打开的瞬间,秦佳苒穿着洁白的婚纱,头上戴着那顶天鹅湖皇冠,对他巧笑嫣兮:“哥哥,我好了。漂亮吗?”
孟修白心底柔软,眼角溢出一抹温热,他偏过头,不让秦佳苒看见他软弱的这一面。
“好看。你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挽着孟修白的手,秦佳苒高跟鞋踩在红毯上,静谧无声。客人都已经入场,厅外只有工作人员。
秦佳苒听到一些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笑着说:“哥哥,我肯定很漂亮。”
孟修白笑,拿她没有办法。
她看上去很愉快,很轻松,可上一秒还镇定,等站在那道即将为她打开的门前时,她还是不争气地紧张起来。她攥紧了孟修白的手臂,手心手背都在发汗。
看着那扇门,她深呼吸,微笑,紧张到胸口发麻,还是微笑。直到门打开,一道从另一个世界而来的追光打在她身上。
所有的花雨只是为她一人而落,灯为她点亮,音乐为她响起,蜡烛为她燃烧,蝴蝶为她而飞,天鹅湖王冠为她闪烁,谢琮月站在那条道路的尽头,目光只为她而停留。
她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是主角,但她毋庸置疑是这场盛大的婚礼的主角。
秦佳苒想起小时候,她坐在矮矮的板凳上,透过鸽子笼望向灰扑扑的天空,那时的她敢不敢做这一场梦。
庄重地走着每一步,在所有的目光中,孟修白将她的手交到谢琮月的掌心。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都像是在做梦,只记得司仪问她,愿不愿意,她一字一顿,声音透过话筒传到她的心里:“我愿意。”
谢琮月握紧她的手心,和她濡湿的掌心贴在一起。
接吻的那一刻,她好似感受到一抹不是来自于她的温热。她悄悄睁开眼,看见面前的永远矜贵沉冷,从容不迫的男人,他紧闭的眼尾溢出一道泪水。
“苒苒,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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