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寻一个合适的机会才好。
而被郭氏念叨的福晋,此时正在同四爷道喜:“妾身恭喜爷,再过几月,府里便又能听到婴孩啼哭了。”
得了个好消息,四爷一向冷着的脸稍稍缓和了几分,“郭氏这一胎,还要劳烦福晋多加看顾。”
乌拉那拉氏点头应下:“妾身会将一切安排妥当,必不让爷忧心。”
她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府中妾室谁生了孩子就都一样,左右她都是嫡母。
“只是……”
见她为难,四爷微微颔首,示意乌拉那拉氏继续说。
“只是宫里,妾身该如何禀报?”
凭着宫里那位的性子,郭氏有孕她不一定放在心上,但乌雅氏被禁足一事,她绝对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四爷脸色陡然沉了下去:“不过是个格格有孕,不必禀报宫中。”
乌拉那拉氏松了口气,虽然她不往宫里递消息,宫里也会知道,但晚一日知道,她就能多过一日安生日子。
四爷没在正院待多久就回了书房,一直在书房里待到夜色渐浓,才起身踏入后院。
刚踏入二门,苏培盛就小声请示道:“爷要去哪儿?”
问完,他还在心里想着,今日是武格格的生辰,但偏偏郭格格因为有孕,抢了武格格的风头,想必爷是要去看郭格格吧。
四爷不知苏培盛在想些什么,他脚步不停,更没搭理苏培盛,只径自没入一条小路。
苏培盛打眼一看,得,那是去雅园的路。
许是白日在武氏的屋里热到了,年淳雅是真觉得有些不大舒服,李太医来看过之后说是有些轻微中暑,给年淳雅开了副甘草汤。
甘草汤不似之前喝的药那般苦,反而带着丝丝甜味儿,年淳雅喝了一碗,味道有些像凉茶,她有些意犹未尽,便吩咐桃灵:“再去端一碗来。”
悄无声息进来的四爷皱着眉道:“到底是汤药,怎么毫无顾忌?”
对于四爷经常性无声无息的突袭一事,年淳雅已经习惯了,见四爷进来,她脸色都没变一下的起身行了个常礼:“爷。”
四爷握着她的手把她扶起来,顺势一同坐在榻上,身后的桃夭桃枝两人各执了一把扇子轻轻扇着风。
桃灵候在一旁,低着头解释:“回主子爷的话,甘草性平,可益气补中,解暑热,于侧福晋身子有益。”
听到对身子无害,四爷这才松口:“如此,你就再去给侧福晋端一碗来。”
桃灵正要领命退下,年淳雅突然道:“等等,记得给爷也端一碗。”
“是。”
四爷紧了紧握着年淳雅的手,不解道:“给爷做什么?”
年淳雅看着四爷乌黑深邃的眼眸,眉眼弯弯:“爷方才不是听到了,桃灵说这甘草汤能解暑热,爷也喝一碗,会舒服许多。”
虽只是一碗寻常的甘草汤,但四爷却极为受用,哪怕他不耐甜,还是喝了那碗甘草汤。
或许他喝的不是甘草汤,而是年氏的关怀。
“你身子弱,下次莫要再顶着暑热往外跑了。”
四爷靠在软枕上,一手搂着年淳雅,让她依偎在自己身侧。
年淳雅把玩着四爷腰间的玉佩,低声嘟囔:“福晋都去了,妾身怎好不去。”
她的架子总不能比福晋还大。
四爷的好心被这句话给堵了回来,他想说不必在意这些,可又想起他之前曾不止一次的交代年氏要敬重福晋的话,且年氏如今好不容易收敛了许多,若见他态度变了,指不定日后愈发放肆。
想到这里,那句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屋里寂静半晌,四爷缓缓叹了口气,委婉道:“你的身子重要。”
四爷今日既没有去武氏那儿,也不曾去看望才诊出身孕的郭氏,反倒是来了她这儿,她心底是有几分明白四爷的意思的。
不止年淳雅明白,生辰过得一团糟的武氏也明白。
盯着不断跳跃的烛火,武氏幽幽的叹了口气:“年侧福晋真是好命,时时刻刻被爷惦记着。”
就是郭氏怀了爷的孩子,也比不过年侧福晋的地位。
武氏越想,心里越发苦涩:“我不求多的,只求爷的眼里能时不时的看到我,可……”
可今日哪怕爷来了她的院子,为的也不是她。
她想,若非今日闹出了郭氏的事情,恐怕爷也不记得今日是她的生辰罢。
秋半见武氏流泪,忙递了帕子过去,柔声安慰:“格格别伤心,主子爷不记得您,那您完全可以主动一些。”
整日安安分分,不争不抢的,容貌又不是府中最出众的,自然得不到主子爷的太多关注。
只是这话秋半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宣之于口。
比起再默默无闻,连比她后入府的郭氏都快踩到了她头上,武氏宁愿放手博一把:“你说我去正院伺候福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