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点两小是肯定不会选的。骆孝先与凌小染交换了下目光,道:“找到信叔我们要做什么?”
“我说过,他会安排。”骆非寒说着,看了眼凌小染,“至于万俟家的事情,能查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言下之意便是,刘锦信那里有新的线索。骆孝先稍一转念便明白骆非寒话中之意,顿时笑道:“叔叔,你们该不会也是出来查询这件事的吧?”
骆非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看着骆孝先讪讪然挠头的样子,凌君莫有些好笑,禁不住圆场道:“我们另有要事,不过和万俟家这件事也有关联。小染,”他看向自己的义子,“我知道你心急,但莫再冲动行事了,你家当年牵涉之事远非表面上看来这么简单,要想查清楚,就要一步一步来。”
凌小染握紧拳微微低下头。道理他都明白,等了八年,耐性也是有的。然而毕竟事关家仇,由不得他理智行事——在这一点上,他甚至不如骆孝先沉稳。
凌君莫见他这般情态,微微叹了口气,上前两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自从凌小染长的与他等高之后,这个动作他便很少做了:“别着急。总会有线索的。况且这次你们去栖霞山庄,也并非毫无所获不是么?”
凌小染顺从的任由义父揉着自己发旋,鼻间竟有些酸涩。听到此言,急忙退开半步,从怀中拿出昨夜撕下的那张纸:“只有这个。”
凌君莫伸手接过,看了两眼递给骆非寒:“你来吧。”
那是一张用特殊方式记录的账册,凌小染仅撕下一页,辨识起来有些麻烦。骆非寒经常接触类似的东西,只看了片刻便已明了。
“这倒有意思了。”
他说着将那页纸递还给凌小染:“这上面记着的是阿紫那块玉佩的来处。照这上面记录来看,这块玉佩是旁人送给姜老夫人六十大寿的贺礼。”顿了一顿,他续道,“最巧的是,送礼的人来自金陵。”
“金陵?”凌小染不解的皱起眉,拿着那张纸仔细看了看,某处赫然写着“金陵裕泰茶庄”六个小字,少年眉头一皱,猛地想起之前自己查询的结果。
“我没记错的话,你查过金陵近几年崛起的茶庄。”骆非寒说着,转身走向骆五,“之后要查些什么想必你心知肚明了。”
“……没错。”凌小染喃喃道,“裕泰茶庄……这几年崛起的茶庄之一,难道说是他们……”
“没有结果之前,不要急着盖棺定论。”还是那般冷然的声音,但此刻听在凌小染耳中,却有种奇特的安抚味道。他再一次抬起头慎重望向面前这位长辈,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冷漠神态,但原本透着冷硬的眉眼中还隐藏有其他的什么……他忽然明白了骆孝先一直格外尊敬这位长辈的深层原因,禁不住微笑起来。
“多谢。”
这一次真正放下了芥蒂,不再有陌生人的疏离,也没有可能为敌的距离,而是面对一个心细沉稳的长辈所特有的尊敬。
然而骆非寒完全无视了他的目光,只是从骆五身边的马匹上取了只小瓷瓶回来递给凌君莫,凌君莫含笑接过,打开塞子倒了些淡黄色的液体出来,在鬓角脸侧轻揉。
凌小染识得那个东西,昨晚骆非寒将同样的物品与金疮药一起给过他。那是易容后可以减少异物与皮肤之间磨损的药物。他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忽然怔了怔:
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他是第一次看到义父对什么人这般不设防的亲昵。
看着凌君莫将用过的药油还给骆非寒,骆非寒一手接过,另一手却伸了出去,在对方面上未曾揉开的药物上蹭了蹭,随即若无其事般收手——
他蓦地转过头,正对上骆孝先同样布满惊异的侧脸。
两个长辈全无所觉,径自互相去了易容,这才开口惊醒两个被惊到的晚辈:“发什么怔?决定好了?”
凌小染微惊,未等说话,骆孝先已先一步开口:“叔叔是希望我们去信叔那里吧?”
“不错。”
骆非寒答得毫不犹豫。
“那么,”骆孝先笑了笑,“我们去徐州。”说着看向凌小染,后者不语,算是默认了。骆小公子满意的笑开,随即补了一句:
“至于金陵之事,我们不会放弃。”
“那个随你们。”听到回答,骆非寒难得扬起一抹笑意:“既然决定了,记住你们的选择。”
……
于是接下来兵分两路,骆孝先与凌小染去了易容,径自向着徐州方向离去。两位长辈看着小辈离去的身影,许久后才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微笑。
“阁下跟了这么久,该出来了。”
话音落地不久,不远处响起一道低沉的笑意,继而一人从树后转身出来,向着三人的方向一揖:
“不愧是无影楼楼主,晚辈失礼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与骆孝先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身黑色劲装,束腰上挂着一柄长刀,整个人透着出鞘之剑般的冷冽——骆非寒微微眯起眼,负手道:
“原来是姜二公子。无怪乎有这般好的功夫。”
来人名叫姜采溪,是姜学武次子,武功是姜家一众小辈之中最出色的。相传这位姜家二少爷是个武痴,生意上的事情从来不管。他的功夫较之骆孝先与凌小染高出不止一筹,无怪乎埋伏了这许久,两个小辈却全然不觉。
“前辈谬赞了。”姜采溪不卑不亢的微微躬身,“晚辈私自跟踪前来,实在是有要事想请骆楼主相助。”
‘“要事?”骆非寒伸手弹了弹衣襟上并不存在的浮灰,慢条斯理道,“什么样的要事会让堂堂二公子自降身份作出这般宵小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