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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可惜,这个军人,这个无名英雄,活生生的离开家,却在没能活生生的回来。

他死在了老山前线的猫耳洞里,死在那阴暗潮湿闷热难耐的小小洞穴里,他的子弹打光了,他整个人让炮弹带来的震荡引发的坍塌埋在了泥土之下,听人说,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仍旧一手死死攥着枪托。他甚至没有时间从泥土下爬出来。

小小的猫耳洞,给了他死亡的拥抱,成了战士仅有的棺椁。

那之后,田惠成了孤单单一人。是,她有她的姑姑,可她明白,姑姑和姑父再亲,也毕竟不是爹妈,表兄弟姐妹再亲,也毕竟不是一奶同胞,世上跟她最血脉相连的人,都已经弃她而去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所有这些身世的琐碎,都是在相处久了之后谈起的,甚至就包括第二次偶遇时他偷偷哭泣的原因。

她说是因为男朋友嫌她只是个卖手机的,没前途。不仅没前途,而且连有前途的希望都没有,因为她没有高学历。

“我还以为他能不在乎呢,我是为了不让姑姑家负担太重,所以没上大学就出来了,谁知道……真是。”

这话,是她在我们相互熟识之后,确立关系之前说过的。

“始乱终弃,算什么老爷们儿啊……”我那时曾这样愤愤的唾弃,然后在唾弃别人的同时,多了一点关于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和田惠真正从陌生到熟悉,用了大概半年的时间,是我主动找她的,是我主动联系她的,我不想说为什么,琢磨不透为什么,但我就是那么做了。

我也不想多说我们是何时走到一块儿去的,我就只想说,九九年年底到两千年年初的巡演开始时,我就已经有了点关于未来的打算。然后,这打算在随着巡演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走过时逐渐成熟,在终于走到了最后一站时成了确定下来的想法。

2000年2月14日,情人节。

上海——“桥”跨越千年全国巡演的终点站。

从下午,到夜晚,是属于我们的狂欢。

“给我一把吉他,老子要把黄浦江点燃!!”这是嚼子头窜上舞台时的疯言疯语,我听着怎么都觉得好像阿基米德说过的“撬起地球”那句话。

“点燃不点燃的好说。”川儿轻描淡写,“你别给搅浑了就成。”

“搅浑了也不怕,别把人家船给搅沉了就成。”我进一步煽风点火,然后侧脸看旁边似乎略有心思的六哥,“该你了,再接一句。”

“啊?”六哥茫然,继而恍然,他笑,“……沉了,不怕,别让咱赔钱,就成。”

我笑得跟什么似的。

那天,该怎么说呢?我的笑里有多少是假装?我不记得了。

上海,我谈不上对这座城梦萦魂牵,我甚至比不上嚼子那样至少还在这儿有过几个不错的同窗好友,有过几个求学的年头。我有什么?我有……旧情的影子?还是旧情人的存在感?

我想,在这一点上,我甚至比不了六哥,他那个为了早恋闹到天翻地覆的女朋友不就是上海老家嘛?这么些年过去了,我就不相信他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要和对方再见一面,哪怕就只是问声好,叙叙旧呢?

当然,也许我的操心是多余的,因为六哥就在中场休息时告诉我们说,他和那姑娘联系到了。

只是没有见面。

我只顾着讶异,都没问个为什么。

“她现在挺好的,结婚了,头些年。然后……孩子上小学了。男孩儿。”六哥说着,微微有些脸红,“她过得舒坦,我也就不惦记了,真是挺好的。”

我们都沉默了一段时间。

川儿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手来,拍了拍六哥的肩膀。

我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抬起手来,拍了拍他另一边肩头。

“我好像……”嚼子抓了抓头发,“好像就光剩下拥抱您一下儿的份儿了哈。”

“你滚。”川儿皱眉,“越正经时候越没正形!”

我照例跟着笑,跟着对嚼子进行习惯性的言语攻击,同时,我留了点儿思考空间,想了想六哥说的那句话。“她过的舒坦,我也就不惦记了,真是挺好的。”

是嘛?

……

是吧。

……

后半场,开篇曲是欢快的《常言道》,紧跟着是激烈的《天让》,而后,舞台灯光突然黯淡下来,冰蓝的色调和刚才的热烈形成鲜明的反差,只有嚼子那把吉他弹出来缓慢悠扬的前奏一下子把气氛带入了那冰蓝色的忧伤之中。

我不能不承认,他的吉他,弹得绝对够得上一流。

我不能不说明,这段前奏,瞬间给了摇滚二字另一种意义上的凄美和柔情。

我不能不在心里对自己坦白,这段旋律,搭配上我亲手一个字一个字写的歌词,不唱,则已。一旦脱口而出,便有了让我自己指尖都为之颤抖的功能。

我想我真的是掏出心来唱那首歌的。

可该走的还会走,它来去不由人。

只好笑着道声珍重,aufwiedersehen。”

“aufwiedersehen”,这是我仅会的唯一一句德语,是我从大众公司一个广告上学来的,它的意思是——“再见”。我偏爱这个单词的发音,轻轻读出,便会觉得它有一种独特的感伤偷偷蕴含在里面。

当诺言随了风,无法再相依半生。

只好挥挥手对你说句,aufwiedersehen。”

那次,唱这首歌的时候,我用了全部定力,也没有克制住□部分喉咙不由自主溢出的颤音。我努力了,可我真的没能忍住。

当沧桑的指尖颤抖着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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