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森盯住他的脸,就那么看了片刻,而后自然而然地低下脑袋亲吻他的嘴唇。本是一个事后吻般的,缓慢缠绵的吻,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性爱的两人,显然有些刹不住,吻越来越向下,手上抚摸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梁一城不得不紧急叫停,勉强克制着喘息,说,“…不能再来了…”
展森嗯了一声,虽然放轻了力道,却还是吻着他。
最后就这样吻着抱着,两个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意识苏醒之后,还未睁眼,梁一城就感觉到自己是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而后昨晚的一切就浮现在脑海,伴随着某个部位隐隐存在的胀痛感。可他的心情却好了起来,睁眼亲了亲展森的额头,低声道,“早。”
展森收紧了手臂,低哑地回了一声,“早。”
梁一城看到床头的挂钟,道,“快九点了,你上班要迟到了。”
展森嗯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动,只把鼻子抵在梁一城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是最后一天工作日,明天开始就是春节假期了。想必公司里有心工作的也没几个了。
梁一城明天有春节前的最后一场演出,今天倒是没有安排。
就这样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还是梁一城说,“我饿了。”展森才起床洗澡做饭。
自从两人交往之后,以前梁一城总是空荡荡的冰箱,便变得总是满满当当的,有条理地塞满了各样食材。
而以往他不规律的饮食,也变得规律起来,早餐午餐总是展森做的,虽然花样不多,但味道好,这就足够了。
面对面吃早饭的时候,梁一城意味莫名地盯着展森直笑。以前若是被他这么盯着,展森可能会变得有些不自然,耳根也会悄悄变红,可现在,不知是不是有了最最亲密关系的缘故,他却是直直回看过来,眸色幽深,让人不由地想起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结果反倒是梁一城悄悄红了耳朵,别开了眼。
虽然是迟到了,但班还是要上的,展森出门的时候,梁一城从玄关的抽屉里拿出把钥匙塞给他,说,“下班直接来这里吧。”
展森接过来,却也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而后自然至极地拿到嘴边亲了亲,说,“我走了。”
梁一城没想到他竟会突然开窍,做出这种情侣之间亲密的动作,小小地吃惊了一下,而后笑道,“呆子,快去吧。”
到了公司,展森却像任何一个刚刚失去处子之身的人一样,陷入某种温水般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更别说对方还是他一直渴望的人。
坐在办公桌后,一闭眼,脑海里浮现出的就是昨晚梁一城赤裸的身体和迷人的喘息。
结果一整个上午过去,他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大脑像是整个当机了一样,虽然还是在运作,但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好在毕竟是假期前最后一天,都是些收尾的工作,倒也不费脑子。
临近中午,接到了梁一城的信息,说是有朋友要见,让他不用回家做饭了。
展森盯住屏幕看了半晌,直到phoebe过来敲门,说张总过来了,他才回神。
下午下班点一到,公司里的人立刻一哄而散。展森和和物业的管理人员一起,在大厦里转了一圈,确保所有的设备都切断了电源,该收的文件也收了起来,这才和张总出发去了医院。
大部分公司都是这一天放假,路上堵得是一塌糊涂。天色已经渐渐暗了,道路上的车灯亮成了一条绚丽的光带,车喇叭声此起彼伏。
展森和张总各自开着自己的车,一前一后地龟速前进。
赶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两个人脸上倒都是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临近年关,即使是住院的病人,能回家的也都已经回家和亲人团圆了,医院走廊上冷冷清清的,夹杂着药物和消毒水的气味。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平日里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所以隐私设置做的相当到位。展益的病房在十五楼,展森和张总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护工模样的人刚给展益擦拭完身体,正在给他掖被角。
看到这两人进来,立刻起身点了个头。
张总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展益还是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按照他的病情,会晕倒是正常的,可一般经过抢救之后都是会很快醒来的,临床上还从没有出现过像展益这样,一晕倒就不醒的案例。
陈律师找了好多医生来检查,最后得出结论,说是展益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还真是讽刺,其实依照展益目前的处境,任是谁,都会不愿意醒来吧。
家里老婆孩子都没有任何的感情,只一个劲儿盯着他的财产,唯一的私生子虽然愿意接手公司,但对他也是没有任何父子情谊,更何况这个私生子还要面对自己老婆孩子的各种刁难。
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塌糊涂。
展森站在床头盯住展益的脸看了片刻,而后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头发。那茂密的黑发中已经有了一丝白发的踪影,那风流英俊的眉眼,此刻紧闭着,没有一丁点生气。
张总在病房里来回踱了几步,默默叹了口气,径自推门出去了。
展森站在窗前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回过身来,看到展益正半睁着眼看向他,嘴角抽动着,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响,似是有什么事要跟他说。
展森把耳朵贴过去,“您说什么?”
展益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声音如生了锈一般,嘶哑得令人心惊,“…森森…你不要恨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