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简素握住他纤细见骨的手,“我今天都陪着你,戚诺,我知道你难受,你都讲出来告诉我,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那个人,他这么多天不闻不问,何必还要为了他暗自伤神,以后再也不见便是了。”
戚诺淡漠道:“不能不见的。”
“怎么你还对他心存侥幸吗?或者,他是你们医院的医生?不行就换一家医院工作,你这样的儿科医生到哪里都是抢手的……”
“他是我弟弟,戚慕清,我继父的儿子。我妈妈和继父现在感情很好,不可能离婚的。”
“!”
文简素怔住了。
戚慕清,小慕。真的和他最不愿意想象的结局一样,那个恶劣的不是东西的人,与戚诺发生了乱伦的关系,还让戚诺怀了他的骨肉,不应该出世的孽胎被打掉,戚慕清连问一句也没有,就这样让戚诺住在朋友家里独自修养。
戚诺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荒唐?”
“不,是戚慕清,是戚慕清太荒唐了!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是我引诱的他,不怪小慕。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也算引诱,但我是他哥哥,只有我不懂事,才会引他犯错。”
“戚诺,”文简素握紧了他冰凉的手,“他戚慕清已经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他都二十多了,他明明是知道的,他只是的品行恶劣的人,才把罪责推到你身上,你要明白,错的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他品行不好?你又没见过他。”
戚诺下意识的袒护让文简素皱紧了眉,“他都能让你怀孕了,还会是小孩吗?戚诺,你糊涂了,他不是好人,你还是等休息好了,无论是自己一个人也好,想正经再找个也好,别再和他掺和了,你会吃亏的,现在身子上就吃了大亏,你还护着他。”
文简素情绪激动,都没有听见楼下钥匙被拧开的声响,一味劝阻戚诺别再执迷不悟。
乔重歌踏进了他们的爱巢,没有收拾过的茶几上还摆着那盒米非司酮片,难道文简素并不是藏人?是要落胎?堕谁的孩子?堕他的孩子?!可是家里一滴血也没有见到啊?做爱的时候,文简素也没有抗拒啊。再说,就算是堕,也得有胎可堕,从他让管家把避孕药换成维生素,还不到两个星期,连医疗设备也不一定检查的出来。那文简素是在伺候谁坐小月?
他冷不丁推进了卧室的门,文简素坐在床边握着一只手,单薄脆弱,乔重歌的妒火一下冲上头顶,大步流星冲上去拽开了文简素,怒视躺在床上的病人,一看就镇定了不少,还有些错愕。
“小诺哥?你怎么在这?”
戚诺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很惊讶,这屋子的新装修审美,也的确是乔重歌喜欢的风格。
“我身体不太舒服,就来朋友家住几天,小乔你不老实,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乔重歌有些遮掩,但马上就十万火急道:“小诺哥,你怎么能在这里呢?我哥这几天都找你找疯了,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谁都联系不到你,你居然藏在这里,我哥肯定都急死了,还是快点给我哥打个电话吧。”
“不许打。”
文简素和戚诺异口同声,文简素是厌恶戚慕清的为人,戚诺却带着瑟缩和怯懦,怕的躲进厚厚的被褥里。
“小乔,别打给他,求你,别让他知道,我还没好,我不想回去。”
乔重歌放下手机,“小诺哥,就算我不打这个电话,我哥也查了不少你的行径,知道你没登机,一定会再到处找你的,找到这里也是迟早的事情,你现在不告诉他,让他自己找到,你觉得哪个结果更坏?”
“我不想管,能迟一天是一天。我不想见他,就这几天,小乔,求你就这几天而已,我好了我自然会回去的。”
文简素安抚着被褥里缩成一团的脆弱身躯,哄道:“不会让他来的,你放心,你就好好住在这里,谁都不会来打扰你。”
过了足有半个小时,戚诺渐渐呼吸平稳,文简素拉下了一角被子,里面苍白瘦弱的人已经累的睡着了。
他叫把乔重歌叫下楼,好好盘问了关于戚家这两兄弟的前因后果。
乔重歌的母亲何筱,和戚慕清的母亲何菀是亲姊妹。何菀嫁给了戚慕清的父亲戚年,只一年便生下了戚慕清,后来又在戚慕清十岁左右患了重病,缠绵病榻一两年也就去世了。只是何菀才刚去世不到一年,戚年便娶了一个丈夫出车祸死亡的女人,姓秦。是戚年的初恋。秦女士带着亡夫留下的孩子许诺嫁给了戚年,许诺自此改姓叫了戚诺。
连文简素这个外人听起来都充满了阴谋和诡异。何菀的死,戚慕清的名字,戚诺生父的车祸,一切都那么巧合。慕清,慕秦。即便何菀的死不是蓄意,可是在连名字都充满了对初恋怀念的戚慕清会怎么想?对于新加入家庭,就占据了他独子地位还要压他一头成为大少爷的戚诺,戚慕清又会怎么想?
即便没有乔重歌,戚诺这么多年被戚慕清干涉交友,朋友本来不多,经常联系的就只有文简素。戚慕清被戚诺提前订好的机票高铁误导,最终还是找到了文简素家里。
文简素反锁了家里的门,连乔重歌也不放进来。
“宝,宝你拦我哥就算了,怎么把我也锁门外了?”
文简素无奈道:“你让戚慕清走,他走了你想进来就进来,我不拦你。”
门外戚慕清已经开始不耐,隔着一层门板,与文简素唇枪舌剑,乔重歌是亲表哥也劝不住,亲老婆也不敢劝,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戚诺抱着暖手宝从楼上走下来,说:“让小乔进来吧,和他没关系的。”
“可是……”
“我没事,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打开了门,与上次在临海酒庄看到的戚慕清,意气风发,风姿卓越的模样大不相同,眼底有遮盖不住的乌青,苍白憔悴,好像也生了场大病似得。文简素就知道戚慕清会借着乔重歌的机会挤进来。也并不阻拦,只是扶住了戚诺的肩膀,搀着他上楼。
“戚诺。”
文简素憎恶的回头瞪了戚慕清一眼,戚诺则像是没有听见一眼,一步一步上着脚下的台阶,消失在楼梯拐角。
从门外到屋内,戚诺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让文简素把戚慕清锁在门外,卧室门外。
“戚诺,你生了什么病?在家里会治不好你吗?为什么非要跑到他家来住?”
戚慕清在门外的吵嚷,让文简素和戚诺都颇为头疼,乔重歌拉住了表哥的手臂,摇了摇头:“哥,小诺哥现在还需要静养。”
“那他就该跟我回去,住单人病房,让最好的医生给他看病,住在别人家里算什么?”
乔重歌将那盒已经拆封用过的药给了戚慕清:“哥,你还是让小诺哥消停会儿吧。”
戚慕清握着药盒怔了许久,不置一词。
戚诺怀孕了?
戚诺为什么都不告诉他一声,就打掉了孩子?
那他和戚诺这么多年,都算什么?不,在戚诺眼里,他永远只是那个长不大的弟弟,任何人,任何人都可以,就他不可以。因为这层该死的没有血缘的伦理关系,他永远得不到戚诺的关注。戚诺可以对任何人都温柔的像个带着光环的天使,唯独他,他不行。他就只能和他做一对兄友弟恭的兄弟,他就只能看着戚诺和别人交往成家,那不行,那怎么可以?他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