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蝙蝠都快气疯了,差点没把整个冰山餐厅给炸了,有人说这几天他找老大们分别谈了谈心。”
“他们会听”欧文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紧绷。
“他们必须得听,至少明面上得听。道上混的,连科波特都不会一个人跳起来和蝙蝠对着干,老天爷,哥谭黑帮没人敢和他对着干,那些有种的早就被他处理掉了。”保罗耸肩。
欧文摇了摇头。他并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黑帮们不可能永远受到蝙蝠侠的弹压。“要是有一天能把所有黑帮都清理干净就好了。”
“哈,小子,你还年轻呢。”保罗露出个轻蔑的笑容,“这里是哥谭,不是纽约,不是大都会。他们各自把持着各自的地盘,你们这些普通人虽然日子不好过,但总能过。要是这些大佬们不在了,你猜会怎么着boo”
“可是蝙蝠侠”
“蝙蝠只有一个,更何况他还受伤了,至少三个好汉指天誓看到他从大楼上摔下去。”保罗吐出个烟圈,正色道“我要是你,现在就会跑回家,越快越好。企鹅人的势力大受打击,黑面具,腹语者和双面人都想从他身上啃下一块肉来,更别说还有某些疯人院里的家伙在搅浑水。等着瞧吧,最多不出一礼拜,整个上东城、钻石区和老城区都得乱成一锅粥。”
欧文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蝙蝠侠受伤了还有你说疯人院”
保罗于是看着他,用那张怎么看怎么像墨镜纹身大金链的粗鄙形象说出了下面这番话“世道要乱了,欧文。不管企鹅他们怎么相争,总是有迹可循。但有些混乱,是没有意义,没有目的,也没有秩序的。”
“你是对的。”欧文怔怔地说,“你是对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告别了保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飘进酒铺、递过证件买了酒,只知道浑身一阵一阵黏糊糊的冰冷,仿佛置身海底,还缠上了几蓬海草。
他回到家,把口袋往桌上一扣,找到在厨房忙活的老爹,第一句话就说道“我想去一趟阿卡姆。”
老约翰没有理会,只是拿锅铲报复性地扒拉锅里的牛肉土豆泥。
“我想去阿卡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欧文又说了一遍,“爸爸。”
做饭的老约翰终于回头了。
“别傻了,小子,”他嗤笑一声,“你是有能力不假,但在阿卡姆,你会见到一些不需要能力也能要你小命的家伙。这么多年过来了,哥谭有多危险,你还能不知道”
他摘下单片眼镜擦了擦,指着自己的另一只眼睛。
“看到了吗我年轻时也和你一样冲动,以为自己能偷到情报,却被当场抓住。双面人抛硬币,如果是反面,我就要丢掉自己的性命,如果是正面,我就可以离开。他们让我走了,但永远留下了我的一只眼睛作为警告。”
“双面人是个疯子,而阿卡姆是疯子的集中营。吉姆戈登把你交到我手里,是为了让你好好地活,而不是让你一直记着过去生的事,最后把自己也逼成疯子。”
欧文喉头哽住,默然无语。
老约翰打量了他一会儿,背过身去“现在滚去你的房间,去对着电脑自言自语,去干点什么都行。但你记住,孩子,哥谭的事你帮不上忙,蝙蝠侠的事你也帮不上忙。”
欧文被这一顿教育得头晕眼花,也没仔细想为什么养父知道那么多内情。
他懵懵懂懂地回了房间,关上房门,一屁股坐到床沿,摸向枕头下方。
那枚蝙蝠镖还好好地躺在木盒里,而披风碎片则被细心叠好,放在一旁。没有开灯,只是枯坐,他摩挲着蝙蝠镖,脑海中又回想起那双蓝眼睛,回想起保罗警告的话语。
一种决心渐渐形成。
他要去阿卡姆,欧文想,他要知道生了什么事,他要面对自己的亲身父亲,问一句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当年的惨剧。
然后,也许然后,他才能真正克服对能力的忌惮,真正帮助到哥谭骑士,帮助到哥谭,帮助到更多的人。
二十年来他从没有过这样的勇气,但直播间的成功给了他莫大的鼓舞。
他自觉时机已到。
几小时后,坐在客厅的约翰道森听到了窗户插销的声音,不由得摇头叹气。他将威士忌打开,注入透明的玻璃杯中,抿了一口。
那沙哑的女声就是在这时出现在房间里的。
“年轻人总是受不得激,不过只要给他们点教训,他们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欧文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万分,因为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赫然竟是酒保收留的妓女。
这时的她已经全然没有了那战战兢兢的恐惧表情,即使身上脸上无不带伤,仍然镇定自若。只见她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抓,透明的波光闪过,易容面具被摘掉,露出底下明艳动人的斯拉夫脸庞。
娜塔莎罗曼诺夫走进屋里,四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完全没有身处别人家中还被一把猎枪指着的觉悟。
老约翰面色古井不波,握着枪的手哪还有半点早上时的颤抖。
“说说吧,罗曼诺夫,”他平板地说,“尼克弗瑞有何贵干。”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