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叫了他一声,顾怀修的手就捏住了她下巴,那么温热的手,现在却没她的脸热。
被他抬起下巴之前,清溪慌乱地闭紧眼睛。
洗手间很小,所有灯光都束缚在内,便显得比外面明亮。十六岁的女孩瑟缩在墙角,被迫仰起头,她脸蛋烫烫的,白里透着绯色,像即将熟透的水蜜桃,抹了口红的双唇便是蜜桃最红最嫩最诱人的地方。
“以后就用这个色。”顾怀修很满意自己的选择。
“我要回去了。”清溪颤着音说,她莫名地害怕,被他抱在腿上都没有现在这种感觉。说是怕,好像也不对,清溪很确定顾怀修不会伤害她,可心跳地太快,快到她快承受不住了,宛如荡秋千荡到最高处往下落的瞬间,心高高悬着。
“我替你擦。”顾怀修换成左手固定她下巴,然后不等她拒绝,拇指指腹就印了上去。
清溪身子一颤,自己碰嘴唇,与被顾怀修触碰完全不一样。
她想躲,又一动不敢动,浑身绷紧,呼吸都小心翼翼,怕吹到近在眼前的他。
像擦拭最珍贵精美的玉器,顾怀修低着头,目光随着指腹挪移,女孩樱桃似的唇瓣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暴露在他面前,温热细腻,饱满湿润。他缓缓地辗转,轻轻擦了一遍又一遍,然而不知为何,竟是越擦越红,越擦越妖艳。
顾怀修停了手。
如蒙大赦,清溪咕嘟一声,狠狠地吞咽,睁开眼睛,惊见顾怀修仍然弯着腰,俊脸近在咫尺。明亮的灯光下,他幽深的眼底仿佛有墨色的焰火,短短的一瞬对视,清溪再没有勇气与他多待。
她猛地推开他,朝门口冲去。
顾怀修手如毒蛇,立即捉住了意图逃跑的猎物。
“我真的要回去了。”右手被他拉着,清溪左手握着门把,哀求地道。
“我送你。”
“不用,去看烟花的街坊差不多也快散了,我怕被人看见。”清溪对着门板道。
“难道你想一直瞒着”顾怀修强势地将人转了过来。
清溪没再拒绝,顾怀修刚刚的问题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身上由他撩起来的火。
清溪仰头,目光复杂地望着他“你,准备何时对付那边”
顾怀修眸色转冷“与你无关。”
如果说前一分钟的男人是一把火,但现在的顾怀修,就是一座拒人千里的冷山。
清溪笑了,扯开他手,杏眼直视男人“我以前是顾明严的未婚妻,现在是你还说你们两家的事,与我无关”
顾怀修皱眉。
“那就无关好了。”清溪拉开门,临走之前,她背对里面的男人道“面馆请了一位新伙计,是我一位长辈的儿子,有他帮忙,以后三爷不用再派人保护我,也请您别再天天过去,我不想卷进顾家的争斗,更不想别人在背后指着我,说顾明严的前未婚妻退婚半年不到,就与他三叔不清不楚了。”
说完,清溪猛地带上门,蹬蹬蹬地跑出船篷。
洗手间内,顾怀修一直听着女孩跑远,他才抬起右手,拇指指腹沾满了口红。
看了不知多久,顾怀修走出洗手间,一出门,便现桌子上放着被女孩抛弃的金管口红。
船头厚厚的门帘动了动,来福钻了进来,半边身子在外面,黑脑袋望着他。
顾怀修扬了扬手。
来福立即跑了过来。
顾怀修将口红放进礼盒,再指指清溪刚刚坐过的沙。来福懂了,轻轻地咬住礼盒,随即风似的冲了出去。
将近九点,南湖上空在放最后一波烟花,压轴的烟花当然更绚烂,湖边观众的惊叹喝彩一阵赛过一阵。
不想惹人注意,清溪跑到马路对面就不跑了,用丝巾抹掉眼泪,垂眸往前走。
无声无息地,来福跑到了她前面,叼着礼盒瞅着她。
清溪目不斜视,绕过来福继续往前,不想要那人的东西了。
来福重新追上来,这回大黑狗蹲坐在清溪正对面。
清溪继续绕。
来福是一只聪明的黑贝,女主人不来接,第三次追上去,来福将礼盒放到路中央,它守在一旁。
清溪还是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