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金找家里来了?”陈头头皱眉问。
“不是三金,是耀祖求到我这里来了,你也知道,我最疼的侄儿就是他了。”
“难得他开口说一件事,我这当姑的,肯定得将事情办妥了。”
陈头头:……
他一言难尽了。
李耀祖那惹事性子的,哪里是难得开口说一件事啊,他是难得不开口说一件事才对!
陈头头心里吐槽不断,皱着眉唔唔的应了两声。
他是个高大身板的男人,这样一皱眉,显得又凶又悍。
李燕芬一点也不怕,当下就倒竖眉毛。
“怎么?你皱着眉是什么意思?不痛快我说话了?要是不痛快我说话,就别吃我烧的饭!”
“芬啊,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头头是妻管严,听到这话,立马松了皱着的眉头。
他将话掰开了讲,“咱们明知道潘垚不是三金的亲闺女,却给他盖亲闺女儿的证明,这不是欺瞒政府,欺瞒国家嘛,这事儿不行,我心里过不去!”
“那是三金亲的闺女儿。”李燕芬眼睛很亮。
陈头头:……
又是这个说法。
李燕芬推搡,压低了声音,“你别不信这些,耀祖都和我说了,你上次见坟墓里出来的簪子不对,还特意搁于大仙那儿镇着了。”
“潘垚是三金亲闺女儿这事,那是老仙儿铁口算的!”
“我再想想,这事儿我再想想。”陈头头口风松动了。
李燕芬满意,打算睡觉前再吹一波枕头风。
……
谈起村子里丢的水管,李燕芬也担心,“这要是找不回来,那可怎么办哎。”
陈头头夹菜的动作停了一刻,继而垂眼,继续吃饭吃菜。
“通水这件事不能停,实在不成,我舍了这张老脸,再去镇上求求人,再支点水管回来,好歹先把水通上再说。”
这话说的轻轻巧巧,做的时候困难,真再上镇上求人,领导也是为难。
都给过一趟了,再给一趟,别的村子那边怎么交代?
这世界,从来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陈头头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说完后,他叹了一声气,李燕芬跟着叹了一声。
一时间门,陈家宅子这一处很安静。
院子里,老井咕噜了下,月夜下,老井黑黢黢的,瞧过去像个幽潭,深不见底又神秘。
突然的,水井冒了个大泡泡,泡泡破碎,井面有涟漪漾起。
除了天上高挂的明月,谁也没察觉到井里的异样。
……
芭蕉村后头是岷涯山,前头一条大江,村民都将这一片水域唤做芦苇江。
因为摇着小船再往外头行一段路程,可以瞧见好几处的江汀,上头长满了芦苇。
芦苇依水而生,远远看过去,茫茫一片的白。
傍晚的时候最是美丽,夕阳缀在天边,霞光染红白头的芦苇,漫天皆是飘飞的芦絮。
潘垚找水叔问了位置,在河畔边采了许多树莓,又折了些芦苇杆子,将其编织成小篮子。
芦苇竿中间门空心,韧性又好,编起东西来也方便。
树莓搁在小篮子中,中间门铺一层的大荷叶,绿色的荷叶一衬,艳红鲜美的树莓显得更水灵了。
潘垚送了些给于大仙,又爬了小庙的屋檐,搁了一篮子的树莓在仙人跑兽石像旁边。
玉镜府君沉睡也没关系,这是供奉呀!
潘垚爬下来时,还转身拜了三下。
……
回家时,潘垚听到潘三金在念叨陈头头的性子太直。
就一个章的事,左磨右磨,就是不给他盖,居然还不信他的胎梦一词,真是,真是一点都不迷信!
“铁石心肠,当真是铁石心肠!”
潘三金神情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