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力道不重,穆山显是可以轻松挣开的,但他没有。
穆山显静静地注视着,那目光里不知是什么样的情绪。过了不知多久,他伸出拇指,在谢景脸颊上轻轻抹过。
像是留下了一道痕迹。
再开口时,他声音低哑深沉。
如同他们之前许多次的见面一般,穆山显喊了他的名字。
“谢景,”他说,“我要走了。”
“去哪里?”谢景此刻几乎被喜悦的心情占满,还没有意识到对方话里的含义。他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以为和以前一样,只是普通的出差或旅行。没关系,他很有耐心,天底下,大概没有比他更擅长等待的人了。
穆山显望着他,风中,那道清冷的声音清晰地落进他的耳朵里。
“去国外。”
谢景微怔。
远处,这场盛大的烟花秀已近尾声。
去国外的哪里?为什么今天说?难道以后都见不到了吗?
他想把那只手握得更紧,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只是指尖抖得不成样子。穆山显应该也察觉到了,所以没有抽开手腕。
谢景安静地看着他,没有提出一句质疑和追问。半晌后,他才轻轻松开。
“什么时候走?”
嘀,嘀,嘀。
系统的提示音不断在他耳畔响起。
穆山显没有回应o17的提示,轻声说:“明天早上的飞机。”
谢景问:“我可以去送你吗?”
对方没有回答。
他从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谢景看向已经渐渐平息的江面,烟花已经落地,但围观的游客却没有散去。他终于明白,那一晚的雪为他破例延续到了今日。
所以穆山显该走了。
过了片刻,他才回过头来:“一路平安。”
谢景只说了这一句。
穆山显的目光落在他眉眼间,很久都没有移开。
“谢景,”他说,“再见。”
谢景点了代驾,坐车回家。
从明江开往公寓有十五公里,大概要开十几分钟。
谢景把车窗降了一半,寒冷的风从户外灌了进来。代驾没留意,冻得打了个哆嗦,赶紧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哎哟您这,这么冷的天还开窗透气啊。”他刚想开两句玩笑,抬头看到后视镜里的雇主,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谢景靠着车窗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声音,仿佛是一尊隐藏在阴影里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