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瑶惊讶,慌忙回头,想顺势站起身“她们人呢,竟然殿下来了都不和我说一声,实在太失礼了。”
楚锦瑶转身转的急,加上连着两天没有休息好,猛地站起来时竟然晕了晕,秦沂眼疾手快把她揽住,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怎么了”
还不等楚锦瑶反应,他一把将楚锦瑶打横抱起,一边往内殿走,一边说“宣太医来。”
楚锦瑶头晕刚刚缓过来,身体猛然失重,她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攀住身前可以支撑她的东西。她惊魂甫定,听到秦沂的话,楚锦瑶连忙说“不要殿下,我没事,只是没休息好,所以有些晕罢了。”
“真的”
“真的”楚锦瑶说完之后,现自己双手正攀着秦沂肩膀。秦沂看着清瘦,没想到身上的肌肉却修长结实,肩膀紧实,托着她的手臂也颇为有力,一路急行,竟然晃都不曾晃过一下。
楚锦瑶赶紧收回自己的手,可是没有攀附的东西,楚锦瑶总觉得自己要掉下来,她只好说“殿下,我真的没事,你先把我放下来。”
“真的没事”秦沂很是怀疑,“你方才脸都白了。”
楚锦瑶尴尬地捂住眼睛,低声说“我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肯定就没事了。”她只是早上没吃东西,饿得有些头晕而已
秦沂还是将信将疑,他将楚锦瑶俯身放到榻上,楚锦瑶立刻就要自己坐起,然而秦沂没有起身,就着这个姿势把她压了回去“好好躺着,不要动。”
然后他才回头去吩咐屋里的宫人“传令下去,摆饭。”
玲珑几人看到太子进来后,还没等说话,就被太子示意退下。她们不敢违抗,只好乖乖退到一边,亲眼看着太子给楚锦瑶捏后颈,还抱着太子妃坐到榻上。
殿里的几个宫人看的都脸红,长兴侯府的几个陪嫁丫鬟既羞又喜,笑着退下,到外面给楚锦瑶摆饭去了。
楚锦瑶直等所有人都退去后,才有脸从榻上坐起来。她不太习惯地往后挪了挪,然而一张榻只有这么大,楚锦瑶再挪,还是避不开秦沂。
内室里没人了,楚锦瑶才敢低低地问“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秦沂看着楚锦瑶,片刻后挑眉“你还是没有接受我的身份”
“不是没有接受”楚锦瑶看着秦沂,微微叹气道,“只是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罢了。”
她从前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皇太子至高无上,楚锦瑶只要升起太子和齐泽可能是同一个人的念头,都觉得自己在亵渎皇室。然而昨天秦沂不容拒绝把这个爆炸性消息摊在她眼前,齐泽和太子,从来就是一个人。
这太有冲击力了。昨天晚上过于混乱,楚锦瑶被摆布到半夜,没力气想这件事。等今天看到秦沂,真是哪哪儿都别扭。
“说起来怪我,是我最开始瞒了你。”秦沂长这么大,竟然破天荒地主动认错,“其实,那会儿我没打算暴露身份,我甚至都不打算管你。”
楚锦瑶可以理解秦沂的顾忌,人心是最经不得考验的,若是她但是知道了秦沂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她能忍住不和秦沂求些什么吗即便她能忍住,其他人呢
楚锦瑶很是理解地点头“我明白,殿下这样做是对的。我当时刚刚回来,什么也不懂,若是知道了殿下的身份,难免会贪心不足,和殿下要东要西的。”
秦沂听了之后简直失笑,楚锦瑶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太子,竟然只是想着要东西财物真是天真的可爱。
“你看看你这出息,你应该想的是和我要官职、人脉,而不是一些黄白死物。要是你胆子大些,借着我当时需要玉佩养伤,要一些更大的也未尝不可。”秦沂意有所指,若是当时不是楚锦瑶,而是换成什么其他敏锐的、有野心的官家女子,说不定就想着做皇妃了秦沂想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对,楚锦瑶傻兮兮地什么都没现,最后他还不是把太子妃之位送了过去。
秦沂的眼神很是古怪,楚锦瑶没有现秦沂再想什么,她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如果当时她知道了秦沂是太子的话楚锦瑶看向秦沂,异常感慨地说“若是你说了你是太子,那我当时一定不敢留你了,肯定连玉佩带你都扔了。”
本来这是极其大逆不道的话,然而秦沂听了不见生气,反而笑意一阵阵上涌,忍都忍不住“对的,你能干出来这种事。这么说,我当初那样做,还救了自己一命”
“也不能这样说。”楚锦瑶被笑得难为情,她等秦沂笑完后,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问,“殿下,你刚才说,你当时在养伤”
秦沂“唔”了一声,不甚在意地摸了摸下巴“我刚才说出来了”
“所以,你会出现在那里,完全是因为受伤”楚锦瑶慢慢明白为什么秦沂一个人能出现在两个地方,恐怕是秦沂当时受了伤,边关封锁消息,他们才毫无所知吧。等消息一重重过滤,传到楚锦瑶这里,她更是什么都不清楚,这才一直没把齐泽出现的时间和太子昏迷对应上。
能让人的魂魄在出现在千里之外,足足养了两三个月才回去的伤,这得重成什么样子啊楚锦瑶越觉得震慑,她低低地问“殿下,你当时的伤,现在好了吗”
秦沂失笑,忍不住又想摸楚锦瑶的脑袋“自然,早没事了。你倒听的仔细。”
又是这样不在意的态度,楚锦瑶想说什么,但是又觉得已经过去了,现在再说只是马后炮,有虚假关心之嫌。她闷了闷,觉得以后她能时常看着秦沂,自己私下当心好了,于是略过这个话题,闷闷地说“我非但听得仔细,还记得殿下刚刚说原本不打算管我呢。”
秦沂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楚锦瑶说这话时,明明很是委屈,却偏偏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特别想让人继续欺负她。秦沂这样想着,果然伸手去抓楚锦瑶过来“最后我不也是没忍住管你了么。你别的不敢说,但哭起来是真的磨人。”
楚锦瑶想着自己是太子妃,一定要端庄,然而今日被秦沂堵到榻上就算了,现在他竟然还来捉弄她的髻。楚锦妙想往后躲,可是她刚刚有了动作就被秦沂察觉。秦沂单手就把她两只手都扣住,轻轻松松地拉到自己身边。
楚锦瑶气急败坏地说“殿下,你端庄些”
“这在我自己的宫里,我想做什么做什么。”秦沂将人拉过来,仔细去看她的眼睛,“还好,昨日哭了那么久,今天眼睛没有肿。”说完后,秦沂拍拍楚锦瑶的脑袋,说道“有点你是太子妃的自觉。”
秦沂的语气显然另有所指,楚锦瑶想明白后,脸顿时爆红“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楚锦瑶每次生气时就说这句话,对秦沂来说真是毫无杀伤力。秦沂看着楚锦瑶气鼓鼓的脸,瞪得圆圆的眼睛,突然怀念道“自从我归位后,已经许久不见有人这样瞪我了,时间长了,竟然有些怀念。”
楚锦瑶心里咯噔一惊,她险些忘了,这是太子。楚锦瑶立刻就要坐直身体,给秦沂请罪“殿下,我”
“你看,你又来了。”秦沂很是不悦,楚锦瑶几乎是下意识地从他身边躲开,坐直了请罪。不等楚锦瑶说完,秦沂又伸手强行把楚锦瑶拉到自己身边,楚锦瑶踉跄了一下,跌坐在榻上,还不小心撞到了秦沂的胸膛。
楚锦瑶脸蹭的就红了,她抵着秦沂的胸膛想坐起来,但是秦沂的手覆到楚锦瑶肩胛上,止住了她的动作。楚锦瑶浑身僵硬,一手抵着自己和秦沂身体之间,另一手别扭地撑着坐榻。
楚锦瑶清爽浓密的髻正好搁在秦沂肩膀处,他只需微微低头,就能看到黑瀑布般的云鬓,以及楚锦瑶雪白修长的脖颈。
女子的头实在是一样神奇的东西,秦沂被楚锦瑶的头弄得微微有些痒,心也不可思议地柔软下来。他难得温声对楚锦瑶说“其他人对我诚惶诚恐,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那应当如何呢秦沂也不知道。他主动向皇帝请旨赐婚,一方面是被怀陵郡王府的做法恶心到了,然而更多的,是他觉得自己领域内的东西被人侵犯,占有欲爆棚,极度不爽罢了。若说对楚锦瑶有多么深刻的感情,譬如非她不可等,似乎也说不上。
楚锦瑶僵硬地保持着这个动作,她身上没有支撑的点,若是把全身重量放到秦沂身上,就好如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楚锦瑶不敢,可是不朝秦沂借力,她的腰又有点支撑不住。
她前后为难之迹,听到秦沂说“你不必如此”。说这话时,他的胸腔微微震动,楚锦瑶的手还撑着他身前,自然清晰地感觉到了。这样一个动作,莫名让人觉得格外亲近,比昨天晚上那样还要亲近些。
楚锦瑶的身体也慢慢柔和下来,她这段时间断断续续从旁人口中听到了秦沂的事。秦沂五岁时,文孝皇后在病榻前现丈夫和妹妹苟合,怒火攻心,病情加重而死。那段时候,秦沂作为文孝皇后的独子,是不是需要每日去侍疾呢
楚锦瑶猜测,大概是要的。文孝皇后病逝不过两个月,小齐后就抬入宫中做继后,全然顶替了文孝皇后的宫殿、地位、身份,还有丈夫。年底十一月的时候,三皇子就出生了。算算这个时间,显然文孝皇后生病前,小齐后就已经暗结珠胎。和皇帝勾搭在一起,更不知道在多久之前。
听说秦沂小时候很是喜欢和小齐后亲近,然而自从事情暴露后,秦沂就和曾经的小姨母怒反目成仇,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之后,年仅五岁的皇长子无人抚养,小齐后本该是最合适的人选,然而出了这种事情,无论谁都不能让小齐后抚养秦沂了。那时皇帝已有立太子的意思,秦沂是嫡长子,聪颖机警,不管从礼法上还是才能上,都是最好的选择。
皇帝的打算阁老们也十分赞同,所以,秦沂从五岁起,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待在文华殿,读书,背经,习字,一门课刚刚结束,下一个太傅就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