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疏琰一回到自己的府上,立即派人去唤刑部尚书赵俨。
赵俨前脚从刑部退衙回到府里,后脚丁府的人便到了。
“赵尚书,丁爷有请。”来人说道。
赵俨时常出入丁府,认得丁府的这个男仆。他诧异的是,丁府这次竟然派人主动来请了。这可是这些年的头一遭。
“是为何事?”赵俨感到诧异,便不忍问一句。
“尚书,小人自然不知。丁爷回府便派小人来请,看他脸色,十分不好。”男府仆回道。
“嗯,这便去。”赵俨嘴里说道,心里想着:“有大事生了?!”
……
“隼州的薛铭御了第三封奏疏。”丁府的书房里,丁疏琰一见进来的赵俨,连“请坐”的客套都忘了,开口便说。
“他又在搞什么?!”赵俨还不清楚生了什么,以为又是薛铭御最近惯例的上疏。
“搞什么?!”丁疏琰咬牙切齿:“他这次是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什么??”
“他骂我一味避战、怯屈求和,是误国孽臣!要陛下革我职、惩我孽,要以儆效尤!”
“什么?他疯了?敢这么说?”赵俨似信非信。
“我才从宫里出来,陛下将奏疏都给我看了!!”
“当真?!”赵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个薛铭御是真疯了!!”
“我看他是没疯。我只比他高个半品,他哪需将我放在眼里?!”
赵俨却不这么认为:“左令,你不仅是他薛铭御的上司,更是朝中宰辅,他薛铭御一个朝外的行台令,竟敢参您?!我看他是真疯了!!”
“但他骂都骂了!现在要把他怎样?”
“他一个朝外的行台令,掺和朝中之事作甚?!”
“我看他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赵俨转入沉思,这薛铭御哪根筋搭错了,敢参劾丁左令?!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说道:“不对!”他看着丁疏琰:“左令,薛铭御参您,我看此事没这么简单!”
“说来听。”
赵俨边想边说:“不知左令是否知道,当年薛铭御还在京城的时候,入过东宫,任太子舍人。”
“知道。当年东宫也没几个侍官……”
“那左令是否又知道,薛铭御入东宫的同时,还有一人也进了东宫,任太子洗马,这人便是祁尚卿。”
“我知道祁尚卿也入过东宫……他二人同期进去的?这个没什么印象。”
“薛铭御跟祁尚卿在京城的时候,二人同期入的东宫,一个任太子洗马、一个任太子舍人。”
“你接着说。”
“那左令是否还知道,薛铭御跟祁尚卿,二人还是同年。”
“这个……不知。”
“那还有一事,左令大概也不知,这薛铭御跟祁尚卿,当年同是尚文馆的学生。”
“二人还是同窗?”
“没错。如此算来,二人已经认识二三十年了。”
“你怎如此了解这二人?”丁疏琰有些纳闷。
“实不相瞒,之前祁尚卿升任右尚书令,薛铭御接任隼州道行台令,我特意打听过这二人。”
“为何?”
赵俨却不直接回答,只说道:“当初打听来的这些,如今倒是用得上了。”
“你想说什么?”
“左令,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试想一下,薛铭御上疏,可能不是他的本意,至少不全是他的本意?”
“你的意思是?”
“请问左令,您在朝中主和,第一个反对的人是谁?”
“祁尚卿。”
“他跟您长久不对付,有没有可能,他早就想上疏参您了?”
丁疏琰听得仔细,道:“继续说。”
“可他是右令,您是左令,右令参左令,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