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府以北十里。永安驿站。
十八岁的监国皇太子邹嵘,身着正服、头戴正冠,恭敬侯立在驿站前的大道旁。
邹嵘的身后,是同样正服正冠、留守在京的朝臣。他们是尚书令丁奉、右尚书令杨韫逾、翊卫大将军魏通、章台御史李铮,以及其余没有随征的诸部的尚书、侍郎,诸寺、监的卿、监,共有几十人。
邹嵘与朝臣面朝北方,神情贯注,正等待皇帝归来。
一群人身后的永安驿站,在两日前便被收掇一新。为了迎接皇帝,内侍省的人已在这里忙前忙后了几天。
等待的人群里,右尚书令杨韫逾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已至七十。他与其余人一道,已在此地候站了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前,皇帝队伍的先头到了永安驿站。太子立即领着众人出了驿站,侯立在道旁。
等待的杨韫逾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颤。他终是忍不住,小声问身旁的尚书令丁奉:“陛下还要多久才到啊?”
丁奉只好小声安慰他:“快了,快了。”
话音刚落,一支队伍的轮廓出现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
众人的情绪变得紧张,下意识整理一遍自己的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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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队伍越行越近。等待的太子与朝臣虽有料及,但仍是惊于眼前所见。与两月前出征之际相比,此刻皇帝陛下的队伍简直素朴到了极致。“御辇”变成了三品官行台令所乘的车驾,翊卫军的旗帜也不见了,同行的大臣甚至直接骑在马背上,与周围的军士一样披风戴雨。
太子邹嵘来不及多想,立即率领众人面向队伍而跪,准备迎接。
在与众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皇帝的队伍却停了下来。众人屏气凝神,不清楚是何情况。众人没有看见皇帝出辇,而是见到内常侍张徵从队伍中走了出来。他迈着碎步,直接朝太子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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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有令:行辇不辍,太子与众臣各回。”张徵站在跪着的太子的身侧,压低声音说道。
太子仰视张徵,面露困惑。太子扫一眼身后跪着的众臣,问张徵道:“众臣已在此地候了两日,陛下何故不见?”
张徵顺着看一眼邹嵘身后的众臣,也不多言,只是说道:“殿下,小人也不知。这是陛下的原话。。。。。殿下,便领了圣意吧。”
“可是。。。。。”邹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又止住了。稍作思索,他只好回道:“那请张常侍转禀陛下,儿嵘,谨遵父命。”
“是,殿下。”张徵转过身,又奔往邹颙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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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队伍再次启动了。他们从太子一众人的面前经过,径直往京城去。
太子在队伍行远之后从地上起身。他身后的众臣也跟着起身。尚书令丁奉将颤颤巍巍的杨韫逾搀起,待其立定,再走到邹嵘跟前,小声问道:“殿下,陛下为何不见众臣?”
邹嵘望着行辇驶去的方向,怏然说道:“圣意。。。。。岂能擅揣。”
他转过身,看着神情各异的众臣,说道:“陛下有令,行辇不辍,众臣各回。”说完头也不回往驿馆走去。
留下的众臣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此处品秩最高的尚书令丁奉只好接过话头,对众人劝道:“大家各自回吧。各自回吧。”
众臣于是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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