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的水渠也挖好了,乔溪一刻不停的和沈三郎开始插秧苗,根本空不下来,每晚回家简单洗漱倒头就睡,累得连梦也不做。
而长期过度劳作带来的后果就是,他的头痛病又犯了。
沈夷光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守着,端了汤药亲自喂他吃。然而病中的乔溪不同以往,本来头痛就很难受,嘴里还得喝那么苦的药汁,死活不肯张口。
没办法,沈夷光只能不停耐心哄劝。他一个常年边关打仗的武人,拿的都是刀枪剑戟,结交的也大多是粗人,哪懂如何哄人,绞尽脑汁几乎将毕生能说的软话都用上了,可惜收效甚微。
然而被病痛折磨的乔溪就是不愿配合,任沈夷光说破嘴也不为所动。眼看碗里剩下的半碗的药又凉了,他只能选择倒掉,然后重新再熬。
回头看着床上还在昏睡的乔溪,沈夷光深深一叹,伸手捏了一把他脸上的软肉。
平日中气十足凶悍泼辣,人前一分都不肯输,谁想生病的时候却这么能闹腾,一点都不乖。
然而沈夷光拿他毫无办法,打不得骂不得,又舍不得粗暴的把汤药灌进去,只能好生伺候,比那下人都不如。
因为着头痛作,乔溪在床上又结实躺了两天,人彻底老实了。
他懒懒散散的靠在床头,两眼放空魂游天外,无比怀念前世自己那壮如牛虎百病不沾的健康身体,那时的他就算一天同时做三份兼职都不觉得累。哪像现在,稍有风吹草动就躺下,比小竹子还柔弱。
说到小竹子,那孩子刚才还来看过他。不过因为顾忌三郎这个天乾,身为地坤的小竹子总是很怕他,坐不了多久就走了,兔子一样溜得飞快。
乔溪不由嗔怪道:“你能不能别吓他?”
沈夷光端着新熬好的药回来,叹气道:“……我没有。”
小竹子如今才几岁?他又不是疯了,去打压一个那么年幼的地坤。而且每次小竹子来,他都刻意回避不见,就是不想吓到别人。
但屋里到处残存的气息依然让小竹子不安,这也不能怪他。
而且自初次雨露期后,沈夷光总是控制不好自己四处泄露的信香,没办法像从前一样收放自如,困扰了许久。后来他偷偷去问了林大夫,林大夫说可能是前些年他的雨露期迟迟不来造成的后果。
他还推测,沈夷光接下来的第二次雨露期不会隔太久。而他的身体为了适应以后的雨露期,会出现一阵短暂的混乱,然后才能慢慢恢复常态,从此与正常天乾无异。
沈夷光不懂医理,但他觉得林大夫的推测可能是对的。因为他近来体内又开始隐隐开始躁动,重复了上次雨露期的前兆。
“你可别再指望我帮你!”
被林大夫同样认真科普过“高贵天乾雨露期养护知识”的乔溪警惕看向沈夷光,下意识捂住前胸:“我还病着呢!”
虽说沈三郎确实身材好长的帅,乔溪做完心理工作后认定和他睡觉其实也没有很排斥,但架不住这小子那方面的技术是真差。
可以说毫无技巧,全是感情。
他的话让沈夷光脸上一红,讷讷的说:“我没有……”
他本来就打算这次雨露期还是躲进山里,不麻烦乔溪,可一想乔溪那么嫌弃他,心中难免抑郁。
他早知道,当年读书时许多同窗都会去秦楼楚馆磨练自己,也有的背着自家长辈偷看禁书学习,唯有他一心只想着习武练功,从不参加他们的学习大会,自然谈不上技术高深。
难道洁身自好也是错?
沈三郎只觉委屈。
乔溪哪里知道他的委屈,他头疼好了点后又开始惦记地里的小秧苗,恨不得长了翅膀天天守着,巴望着明天它们就长大成熟。
下午陶音又晃悠上门。春耕时节家家户户忙得抽不开身,只有陶音算个例外。他家里兄弟姐妹人多,地里的活随随便便就干完了,他干不了自家的活,索性去帮大山哥忙。
然而大山哥是猎户,家里地本就不多,他自己忙个几天也结束了,更用不上陶音。所以整个桃叶村除了孩子,只有陶音一个闲人。
“乔乔!”
还没进门,乔溪就听到陶音的大嗓门,才舒缓一点的脑袋青筋直跳,吵得睡不着。
沈夷光来不及阻止,下一刻陶音就进来了,满脸洋溢着兴奋,一看就是又有惊天八卦着急分享。
认识陶音以前,乔溪从来不知道居然有人然能把八卦当成自己的生活日常。东家长西家短,就没有陶音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