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整座荒域之下,好似有什么蛰伏着的巨大怪物,就要苏醒。
连带着漂浮在其上方的盘古梦境,都跟着摇晃、扭曲起来,仿佛被人撞碎的湖面。
梦境中的谢不臣与月影,尚未分出胜负。
对月影来说,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他虽因千年前第一次阴阳大战折损了六七成的实力,可总不该连一个谢不臣都对付不了
然而眼前的事实是,他不仅对付不了对方,甚至还被对方彻底牵制住了。
每一名修士,都有自己能力的极限,也有自己变化的极限。当交手的时间长到一定地步,所有的能力都会展露在对手面前,所有的变化也终究会穷尽。
这种时候,便是最危险的时候。
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否暗中留了一手。
谢不臣便是能带给人这种压迫感的强大对手。
他修为倒不见得有多高,可手中所使用的这一把尺,实在有说不出的诡谲。分明看着像是实际存在,然而真当他与谢不臣交上手时,却又觉得此物时而实时而虚,变化万端,捉摸不定。
这一把尺的深浅,竟连他也看不透
谢不臣不过一才飞升上墟数十年的修士,甚至那三滴香都还在自己的手中,他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又去哪里寻来这样可怖的一把尺
下方荒域中不断生的状况,牵动着月影的心思,也让他对自己眼下被区区一个谢不臣拖住的局面,越来越焦躁。
这种焦躁,终于在那一毫紫光从见愁掌中飞出时,达到了顶点
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他近乎于暴怒。
只恨自己当年在极域时,竟未能预料此刻所生的一切,否则早在她尚弱时便将其一掌击毙
“啪”
焦躁与暴怒,导致了分神,在他担心下方荒域状况的时候,那一柄墨黑色的窄尺已如剑打来
“轰”
方才才被月影祭出的一轮明月,竟被打了个粉碎
激射的华光如碎裂的白玉,从谢不臣冰冷肃杀的颊边擦过,留下一道锋锐的血痕
哪里还看得出往昔淡漠贵公子的模样
此刻的谢不臣,带着满面霜寒的杀意,如同走到绝路放手一搏的困兽,又仿佛已杀红了眼的屠夫
而在整片荒域的周遭,世界早已陷入一片的黑暗。
不管是在上墟仙界,还是在三千下界,天地间再无一丝光亮
元始界,十九洲大地上,凡人们惶恐地跪在地上哭喊成一片,修士们也半点不知生了什么,只惊惧地望向天外;甚至就连上墟三天,都充斥满惨怛的哀嚎
简直是一场浩劫
在荒域开始震荡的那一刹,无数乱石甚至是碎裂的大地,便从这一片庞大之中坠落,在混乱的星流里,穿过冰冷的虚空,砸到那无数的星辰上
许多人来不及反应,便已同星辰一道埋葬。
有大火在黑暗中烧了起来,可却见不到半寸火光,只烧得人在火中惨叫,不一会儿就没了声音
但这一切,对荒域来说,似乎仅仅是一个开始。
就好像是一名巨人即将苏醒,动了动身躯,抖落满身的尘土一样,荒域还在颤抖。
那一毫紫光,眨眼已飞得近了。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