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年兄,今日成立凤祥斋举办诗会,你不去一展才华吗?”
来人是同一届参加科举的年轻的举子,名唤袁勤业,颇有诗才。
两人相识于一场诗会,袁勤业对方凤年的文章颇为敬仰,这才死缠烂打的和他交了朋友。
方凤年虽颇有奇才,却性情孤僻高冷,并没几个知心好友,向来独来独往,其实也不是没有孤寂的时候。
所以,这个把“缠”字挥的恰到好处的袁书生便用水磨工夫和他成了知交,两人倒也有了深厚的交情。
“不去,我还要在家中看书呢!”方凤年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重新拿起了书本。
“干嘛呀,扫兴,以方兄你的才华,何必如此努力,
小弟看啊,方兄今科必然高中。考前放松一下,也是更好的应付接下来的大考嘛。”袁勤业嬉皮笑脸的搭着方凤年的肩膀,清亮的嗓音很是讨喜。
“我对那些没什么兴趣,你想去还是自己去吧。”方凤年眉头微皱,换了个方向。
“你天天待在家中,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真是没意思,你不去,我也没心情去了,一个人连个伴都没有。”
袁勤业垂头丧气,一双狗狗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方凤年。
引得他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撇撇嘴,没好气道:“行啦,别这副可怜样子,和你去——行了吧。”
见终于说动了方凤年,袁勤业喜得眉开眼笑,连忙拉起他的胳膊就将人拖了出去。
“哎哎哎——你慢些,别扯坏了我的新衣裳——”
“知道啦知道啦,方大才子——”
只能听到两个年轻人渐渐远去,嬉笑打闹的声音。
徒留石桌上的书本被风吹动的书页翻飞,最后书本合上,只见扉页上《易经》两个字赫然在上。
凤祥斋是一个三层的文社。专门为文人骚客举办聚会的雅致之地。
此刻,斋中中门打开,进出者多为打扮讲究的富家公子或穿着书生服饰的学子,更有身穿国子监蓝色弟子服的学子
——这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国子监的学生本身地位特殊,多是一府之逸才或者高官子弟,有直接参加会试的资格。
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是那么公平。
相比之下,穿着普通书生素袍的方凤年就显得不起眼了许多。
方凤年看了看里面贵气莹然的装潢,到了门口反倒迟疑道:“这……进去一次花销价格不菲吧?不然还是算了吧。”
他囊中羞涩,这没什么值得不好意思的,他从来不出自己能力范围消费。
况且,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在科举上大展身手。所以,根本不会自卑,只是基于自己当前经济的考量。
却不防别人这么想。
袁勤业好不容易把他拉来了,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回去了。
忙拉住他的衣袖,“哎哎哎——别忙走啊,凤年,这兄弟既然叫上你来了还能让你请客吗?
当然是为弟请客,你就放心进来吧。”说着拉着他不放手。
“哎——你别拉我。”方凤年竭力从袁勤业手中抢救下自己棉质的长袍衣袖,这是他为数不多体面能穿出去的衣裳了。
这时只听一声嗤笑传来。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诗会了。看看这穷酸样,赶紧回家抄书挣点银钱吃饭吧,
还来这种高雅之地,没得降低了诗会的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