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到了。”
和缓雅润的男声响起,余鹤岚睁开眼,抬手按了按额角,余敏乔站在车外,手撑着门,半弯下腰朝她轻声道。
她应了一声,迈腿下了车,没急着走,微仰起头看天。
天气阴着,水滴将落未落,都的雨季近了。
余鹤岚近来总是想起从前,清醒的时候不算频繁,但入夜后,那些梦久久地困住她。
她十六岁遇见秦恭言时,也是这么个不好不坏的阴天。
空气闷得像无形蛛丝,秦恭言说我们要绑在一起一辈子,后来她食言了。
“要下雨了。”余鹤岚冷不丁道。
余敏乔站在她身后侧的位置,闻言也抬头看了眼天,“未来两月多雷雨天气,母亲要注意身体。”
余鹤岚听进耳里,觉得挺没意思。
她有两个孩子,并不奢求更多,但哪一个都不能真正算上称心。
余鹤岚不再去想多余的事,她收回眼,目光在医院大楼顶部那几个鎏金正体标牌大字上停了半刻,快步走进入口。
从贵宾梯厢内出来,沿着铺毯刻绣的沿廊走了约莫百米,余鹤岚放缓脚步,朝对面来过的那人颔示意。
“好久不见。”她寒暄道,“身体怎么样”
文殊亭把挂链框镜带上,“例行检查,不是大事。”
他身体一直不太好,似乎是从结婚前就有的毛病,那时候秦恭言说顾宛凌以后得
余鹤岚凛神,朝余敏乔投去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向文殊亭打过招呼后率先离开。
她正色道“名尧的事,顺利解决了吗”
文殊亭扶了扶镜架,点过头,又轻轻摇头。
新品布会那晚出了事,场子是她的,理所应当要跟进事态。但被内部压下的秘闻,她其实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地探听,余鹤岚心里也清楚。
顾宛凌回来这件事,她当晚就收到了信,按理说,她该去见见她,但心照不宣地,谁也没开这个头。
“这是二级案,女皇下令只许由皇家警署接手,媒报也没见刊。”文殊亭说,“被抓获的那名信息素罪犯,前段时间在都高校内部大面积投毒的案子,你应该有印象,她把这事一起认下了。”
“下药的侍应生是她的人,为了一举搏出名声,所以干脆把目标打到了皇庭人士头上。”
真相是否如此,顾宛凌心里有数,他也有答案。
但秦泽文需要的是结果,是一针定心剂,是一杆人肉枪靶。
那杆靶子自主自地跳了出来,对罪行供认不讳,案子结得很快,判决结果很漂亮。
为什么着急结案,彼此心知肚明,却不敢向外妄言。
余鹤岚望进他的眼里,莫名看出些和她相似的东西。
文殊亭靠近了一步,“我听说那位出事了。”
余鹤岚摸了摸沿廊中部的扶手栏杆,“嗯。”
凶手在她的人眼皮底下逃走了,中部警署至今仍在追查。
舆论酵后,余家在风口浪尖上顶了几天,她不便插手,干脆撤回保卫队,全权交由警署出力。
她需要为余敏乔考虑,也需要为易礼扬考虑。
那是她的丈夫,契约婚姻关系下,彼此之间并无真情,这不假,但她不能让他丢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