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早就来到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却又一直待在这个大染缸里,没窥见过外面的世界,说单纯也不单纯,说世故也不世故。
唯一还能觑见的幼稚一面,全是来源于季归鹤。
徐临还挺怀念他幼稚的样子,于是更想笑了。
沈棠从小就长得漂亮,穿上裙子就像个娇俏的小少女,毫无违和感。他十三岁那年,资源没现在丰富,虽然顶着天才童星的名头,实际也只能有什么演什么。
于是那年沈棠演了个小姑娘。
和他演一出戏的是另一个小姑娘,比沈棠大几岁,五官中性精致,与其说漂亮,更像帅气,偏偏因为妆容和裙子,让人难生怀疑。
那段时间的戏很辛苦,小沈棠很努力,小姐姐见他乖巧,很照顾他,经常摸出糖果巧克力投喂。
沈棠早熟,很快对小姐姐上了心,羞答答地怀揣一颗少年心,计划告白。
杀青后,他含羞带怯地买了朵玫瑰花,揣了一兜巧克力豆,还写了封告白信,恳请小姐姐等等他,他长大就去娶他。
哪能料到小姐姐也是个带把的。
带把的小姐姐名叫季归鹤,对娇滴滴软糯糯、漂亮又可爱的小沈棠也上了心。
两人卸了妆,换回衣服,到约定好的休息室见面,原本想给对方惊吓,结果自己也收到一份,对脸懵逼。
随即都感觉自己受了欺骗,生出强烈的愤怒,打得惊天动地。
好消息是,那部戏的导演是季归鹤的叔叔,季归鹤是被抓来当临时工的,自此后沈棠再没见过他。
回头片酬给了,却没上映,免去了沈棠的童年黑历史被公之于众。
不好的消息就是,给沈棠善后的徐临差点笑断气。
连导演都笑出鹅叫,好在和徐临私交甚笃,这事又实在太好笑,就给掩盖下去了,知情的就他们几个,谁也不会乱说。
实在太尴尬了,还不如让吃瓜人自行脑补,为某某女星争风吃醋,都比事实要好一万倍。
初恋成了阴影,沈棠十五岁时第一次梦遗,粉色荡漾的春梦里就是季归鹤。
穿着白裙的姑娘掀起裙底比他还大,吓得他半夜滚下床,第二天额头都是青的,扑了三层粉才遮住。
哪能料到在沈棠混得如日中天之时,童年阴影横空出世。
季归鹤的演技说不上多好,但实在有灵气,十来岁时中性的脸庞已经棱角分明,帅气英挺,冲哪儿眨眼都是一片尖叫。
再加上据说很有来头的背景,迅火起来也正常。
然而两人横竖都跨不过十来岁的那个坎儿,见面就脸黑。
见徐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沈棠深吸了口气“临妈,差不多得了啊,笑了快十年了,你累不累啊。”
徐临把沈棠当儿子养,事事上心,这件事格外上心。
笑够了才说正经事“年底了,工作表空闲点了,今年要回家过年吗”
沈棠的神色微不可查地一滞,面色冷凝下去,语气也淡了“不回。”
“你妹妹呢”
徐临观察沈棠的神色,咽下了那句“你已经六年没回家过年了”。
“陪他,免得他猝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沈棠坐起来,接过徐临递过来的日程表和笔,眼睛也不眨一下,划掉自己过年的假期,“那几天随便塞个什么活儿,去农业频道养猪都行。”
徐临也不劝他,拿回行程表“我看看假期前的工作都挺简单,比较重要的只有弦中月的试镜,导演陈康。陈导那脾气你也知道,不过他拍的电影叫好又叫座,好好准备。要想假期加班的话嗯,有了。”
“尽江电视台的跨年演唱会。”
沈棠“”
徐临遗憾地把假期加回去“你那两嗓子还是别瞎嚎了,当心把路人全嚎成黑。”
于是沈棠加班的企图被经纪人机智驳回。
小小年纪,成天飞来飞去,要不就跑深山老林,一待几个月,忙得每天睡眠时间不足四小时。
徐临真担心他秃了,每天都提心吊胆,随身带着效救心丸。
房间收拾好了,沈棠也吃了饭,看他活蹦乱跳,徐临老怀甚慰,知道沈棠喜欢独处,很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