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那人你认识?”旁边穿黑丝的姑娘推了推艾叶。
艾叶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妞儿,你先进去,我这儿有点事儿,如果我没来,你就帮我请个假。”
“好,那你有事儿记得给我打电话啊。”黑丝姑娘带着探究的目光和身后的几个人一同去了公关部。
艾飞越走越近,到了艾叶面前,艾飞没能忍住积存在眼眶中的热泪,当泪水顺着眼角滑下的时候,艾叶噙着泪水,带着无比难看的微笑抬起手,轻轻扫过艾飞的脸颊说:“你还是我哥吗,都多大了还能哭成这个德行。”
艾飞心疼艾叶的同时,近乎贪婪的打量着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让她跑掉,再次消失在茫茫人海当中。艾飞抓住艾叶的手,带着哭腔说:“叶子,哥回来了,哥回来了,哥回来照顾你了。”
艾飞的话让艾叶泪崩,泪水融化了她黑色的眼影,一道道黑色的泪痕划过她白皙的面颊,狼狈中带着无尽的心酸。艾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冲上去撞进了艾飞的怀里,顾不上此时正是人来人往的高峰时刻,放声嚎啕大哭,“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叶子好想你。”
艾飞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轻轻拍打着艾叶的孱弱的背脊,“哥也想你,哥找了你好久,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还好老天爷长眼,让哥找到你了。”
艾叶几乎藏在艾飞的怀里,不住的抽动着肩膀。
兄妹相见,这一幕早已被连恺看在眼中,他停留在二楼到一楼大堂的楼梯上,身边站着的是公关部的经理王闯,他显然没搞懂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悄声对连恺说道:“恺子,雪儿和这男的什么关系啊?”
“关你屁事儿。”连恺现在就一个想法,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去破坏艾飞兄妹见面的感人场景。连恺看了有一会儿,鼻子一酸,转过头问王闯,“雪儿的真名是叫艾叶吧?”
王闯铁石心肠般的噗嗤笑了出来,“我说你可真逗儿,她是来当小姐的,我上哪知道她真名去。”
连恺狠狠瞪了他一眼,吓的王闯立刻闭了嘴,大气都不敢喘了。
艾叶在艾飞的怀里宣泄了多年来积压在心底间的委屈,等她哭够了,这才从艾飞怀里抬起头,扯过艾飞那不值几个钱的破短袖胡乱擦了几把脸,“哥,这里人多,我们找个地儿说吧。”
艾飞宠溺的目光萦绕在艾叶身上,吸了吸鼻子说:“好。”
兄妹两个离开了金矿,就近原则去了旁边一家烧烤店,落座后,艾叶从手包里拿出半盒红塔山,点燃后问道:“哥,你抽吗?”
艾飞微微皱眉,“我不会。”
艾叶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不会就好,烟这种东西还是少碰的好,一旦学会了就很难再戒掉了。”艾叶微养着头,目光像是在看天花板上昏暗的灯泡,“哥,你这几年在里面过的好吗?”
“我……”艾飞应该说好,还是不好呢?
艾叶咧嘴苦笑:“我过的一点都不好。”艾叶收回目光,转而落在艾飞身上,当她再次笑起来的时候,艾飞竟感觉到她此时的笑容中透着与她现在年纪十分不符的沧桑与落寞,这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该有的眼神。
这几年,她一定过的很辛苦。
“哥”艾叶轻唤着他。
艾飞应声道:“在呢。”
艾叶噗嗤笑了,“你还是以前那样,叫你你就答应。”艾叶弹掉烟灰,香烟夹在指缝中轻声说道:“哥,咱爸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艾飞失望的点了点头。
“我恨他,非常恨,如果不是他骗了那么多人,我也不会无家可归,最后走上这一条让人戳脊梁骨的道路。”艾叶和以前不同了,那时的单纯天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蚀骨的妖艳与风尘。
艾飞自责愧疚,他深埋着脑袋,心里怒骂自己是天底下最一无是处的哥哥。
“哥,你无需自责,其实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艾叶伸长了手,搭在艾飞颤抖的手上,展露不以为然的笑容说:“一边成长,一边受伤,这就是我的青春。”
艾叶的遭遇是可悲的,她不愿意过多的赘述那不堪的过往,以选择性的方式挑了最轻松的一段儿和艾飞简单的描述着。艾爸欠下巨款逃之夭夭以后,艾叶东躲西藏,生怕被那些债主们找到。那时的她生活的艰苦,无不是在恐惧与忧愁中苦熬度日。起初的艾叶也没想过走上弯路,她四处给人打工,挣来的钱还要想方设法的替自己找到一处能遮风挡雨的落脚地儿,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人。
艾叶当时租住在一栋二层的土楼里,隔壁房间住着的是一位热心的老大姐,刚熟悉那会儿,老大姐对艾叶照顾有加嘘寒问暖,慢慢地,艾叶对她放下了戒备,敞开心扉和她说了家里发生的一切,老大姐知道艾叶需要钱,更需要一个稳定的生活,几经周折费尽心思,老大姐终于成功地把艾叶从单纯无邪的道路上拖进了浑浊不堪的泥泞之中。
艾叶的描述太过简单,不过艾飞也没打算细细追问,发生的终究是发生了,刨根问底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我们都是生活在地球上的普通人类,纵然被冠以高等动物的称号,却也没办法让时光倒转。过眼即为云烟,未来才是人生路上唯一值得努力的方向。
艾飞早在心里盘算好了,既然老天爷让他找到了艾叶,那他这个做哥哥的绝不能放纵她如此堕落下去,还需伸手拽她一把,让她彻底从泥泞的深井当中得以解放,回归到处处希望的美好生活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