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卓尧的婚姻,只因为我们有一个孩子组建了一个家庭而存在,我们没有结婚登记,过不了他母亲的那一关,卓尧拿不到户口本,我们无法领取结婚证,我认为我们之间即使没有那一纸证明,我们依旧是感情坚固的夫妻。
我算是卓尧的什么?
多多一语击醒梦中人,我从没有认真去考虑这个问题,我和卓尧,没有结婚证,没有婚礼,黎回的户口也是托关系挂到我户口的所在地。
我还骄傲着我是佟太太,是卓尧的妻,有谁承认呢,只有卓尧和我自己承认。
“要是哪天佟少想甩开你,连一个招呼一个电话都不需要打给你,他仍可以娶别的女人,曼君,你是学律师的,你比我清楚没有法律保护的婚姻是无效婚姻。当然,我是你的好姐妹,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吓唬你
,也不是挑拨你和佟少的关系,我是过来人,我就是这样被袁正铭踢开的。你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还把欧菲带回家,我实话告诉你,当年卓尧对欧菲的爱,一点也不亚于现在的你,旧情复燃你懂不懂!”多多苦口婆心替我不值。
她认为我不应该把欧菲带回家,当时制止她的自杀念头之后,我就该走自己的路,怎么能还往卓尧的身边领呢。
“卓尧在上海这几天应该不会回来,欧菲说她三天内就走,何况她根本都不认识我,她看起来是很好的一个人,没有什么心机,她若是真想抢走卓尧,去年在巴黎他们见过一面,那时她就可以抢,何必等到现在。”我辩解,自我安慰着,告诉自己凡事往好处想。
“你把情敌带回家,你总有天会吃了这个善良的亏,农夫与蛇的故事小学生都听过,曼君,赶紧让她走,不要让她发现任何你和卓尧的蛛丝马迹。”多多警惕性果然高。
多多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我,是对我和卓尧的关系信心满满,我坚信他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他曾经爱过。
我不明白的是欧菲,她在法国交往了男朋友,法籍男子,她不是高调的爱着那个法国人吗,在博客里写了那么多关于她和法国男人的恋情细节,炫耀着幸福,称呼他为”亲爱的安东尼”
她却跑来这个小渔村,念念不忘卓尧。
我在客厅,没有看到欧菲
,也没有看到小黎回,我马上上楼找,看见欧菲站在走廊上,面对着书房的门,我的心扑通乱跳,万一她进了书房,她一定会看见那些有关卓尧的东西,卓尧画的漫画,卓尧的字迹,卓尧和我依偎在一起的相片。
她平静笑道:“宝宝哄睡着了,我把他放在婴儿床里了,我今晚是睡这间房吗?”
还好,说明还没进去,我赶忙把她领到客房,推开门,开灯,我之前就检查过一遍客房,确定没有一丁点卓尧的有关物品,我从衣橱里抱出一床冬被,开空调,她受了海水浸泡,晚上得保暖。
“虽然空调开了,不过被子还是要盖暖和一点,你白天受了寒,可不能再冻了,走廊灯的开关你都熟悉吗,不要紧,走廊灯晚上不关。”我笑眯眯地说。
她坐在床上,打量着房间,转而温柔地看向我,说:“你怎么这么关心我,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这个年头,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
我怎么回答,我不能说出我的心里话,我有对她的同情,也有对她的歉意,无论怎么说,我的出现,总是在她之后,有股夺走了卓尧的意味。
“没你的出现,也有别人的出现……”她突兀地说,说中了我心里在想什么。
莫非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我不是有意……”我准备说我不是有意隐瞒她的,她说出的话打断了我。
“哈哈,你不是有意救我的吗,没有你的出
现,也会有别人出现来救我,不是吗?我会一直站在那里,站到有人来救我为止,我以为他会来救我,没想到是你。”她苦涩地说,笑容转淡。
在她面前,我像个笨拙的孩子,哪有一点伶牙俐齿,我慌乱不堪,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分明的清楚,当见到她的脸,她的笑容,我就会阵脚全乱。
安顿好她,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我和卓尧的照片都放进行李箱里,卓尧的大衣,卓尧随身带了多年的一支钢笔,他签字的时候就端坐着大笔一挥,我握着钢笔,想念他的模样。
都藏起来,藏好了,不能被发现。
我嗅到空气中的气息,清新好闻的淡淡木香,被子上,枕边,都是他若有若无的气息,我拿出卓尧送我的一瓶elNo。5香水,喷在房间各处。
喷完香水,嗅到的都是elNo。5的香气。
玛丽莲梦露在回答记者提问每晚穿什么睡衣入睡时,她说我只穿elNo。5入睡。有的时候,我会像玛丽莲梦露那样,只喷一点香水,像一尾鱼一样钻进被子里,等他来。
卓尧会边吻我边说我是个妖精,我迷恋他的身体,就像迷恋他的这个人一样,我渴望和他肌肤相亲,我会抚摸着他的胸肌像个女山寨王,大叫着说:疼先生,youaresosexy。他就那样靠在床上,用温润柔情的眼神望着
我,那种目光告诉我,我是他唯一爱着的女人。
好生猛的我,好温润的他,我握着香水坐在床边暗笑。
夜里,我把小黎回抱到我床上,小家伙饿了,卓尧在的时候,都是他半夜起床温奶喂孩子,我在厨房给奶嘴消毒,忽然听见一阵阵细细碎碎的哭声,呜咽,抽泣,是压抑很久后的哭声。
欧菲躲在卫生间里哭,她并没有发觉我走出了房间。
哭出来也好,多少事,哭一哭,就轻松了很多。
我当若无其事,给孩子喂好奶,他在我身边睡下,小身体在茁壮成长,看着黎回,我就想到卓尧的面庞,一模一样,小黎回是卓尧的缩小版,我在儿子脸上轻吻一下,说:”儿子,和妈妈一起晚安。”
带着无比的满足和对卓尧的想念熟睡到天明。
那是怎样的步步惊心呀,欧菲在这里的三天,我怀着对她极其复杂的感情,想照顾她,开导她,最后我都词穷,想她走,又怕她走了后会轻生。
“你不想我死吗?”她用很玩笑也很冷淡的语气问我。
我一愣,佯作无事地说:“你死了我有什么好处,生命多宝贵,人只有这一生啊,仅有的一次生命,不要死,起码要顺应天命去死,而不是自己决定结束。”
“很多人都巴不得我死。”她冷清地说。
“别人我不管,但我可以确信我想你活下去,活得很好很好,你会幸福的。”我说。
“我一定会记住你今天对
我说的话,好,我绝不死,你有红酒吗,陪我喝杯酒,我待会就走,算是相识一场给我送行。”她说。
我不动声色,和声应答:“嗯,我去拿酒。”
我走了几步之遥,她喊住了我,我回头,见她手撑着脸长发散落在肩上,她笑问:“喂,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不是朋友,能一起喝酒吗?”我笑答。
我大方地拿出了我珍藏的年份最久的红酒,我们俩喝光了一整瓶红酒,我没有醉,她也没有醉,相视一笑,她已换上她来时的那一身黑色装束,衣领偏高,脖子上的疤痕微微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