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禹谦再忙碌,总是按时回府。
这日,他见着小妻子时,她正坐在院中,太医在边上为她拆纱布换药。
丫鬟见着他纷纷行礼,惋芷就眉眼弯弯朝他笑。
“情况可有好转?”他上前先伸手轻轻摸她的发,问太医。
太医细细看密合不错的伤口,语气不算轻松。“这伤算是万幸,虽是力道浅,却总还是伤着了筋脉,以后这手怕是连执笔写字都难了。”
“无痊愈之法?”徐禹谦眼中闪过黯然。
太医叹气一声,摇头:“再是恢复也不过是指头能动弹,别无他法。”
待到太医离去,徐禹谦蹲下身轻轻抓着惋芷的右手又失神,惋芷倒是笑了开来。“四爷以后可不能嫌弃我。”
徐禹谦看着她如春日般暖阳的笑,心里直揪着疼,许多话堵在口中说不出来,最终都化作一声叹息。“真是宠得你主意越发的大了,我竟然不知你还算计这种结果。”
“哪里就能说算计,我又不傻。”惋芷抬起左手用指尖去描绘他的剑眉,低声道。“当时我若不废了这手,真写下那东西,就会是徐家宋家被连根拔起的结果,即便相信四爷您会及时赶来,我亦不敢拿你们去赌。而且,这样也算皆大欢喜。”
惋芷说着,很得意的朝徐禹谦扬了扬左手,附在他耳边说。
番外-李明婳(一)
李家世代从军,却因祖上并未立有功勋,李家在朝中最高官位不过是正四品的李老太爷。
李老太爷去世后,李家在朝中便更不显,李老太太不止一次对在六品经历司的位置呆了四年的嫡长子发牢骚,恨铁不成钢。
每每李大老爷挨了训就回房中将气转接在妻子身上,自打李明婳懂事以来,她最常看到的便是娘亲垂泪。
一开始,她还会替娘亲不值、气愤,气父亲莽夫不讲理的性子,气父亲看不到本比花娇的娘亲为这家操劳憔悴,还要在他的磨难下硬生生熬得枯萎。可每当她安慰娘亲,气愤中会不择言说出父亲的不好,娘亲却是反过来再斥责,还总说三从四德,夫为天为纲,这些都是身为女子、妻子该受的。
渐渐的,她也就麻木了,看父亲对娘亲磋磨也变得一日比一日漠然。
她娘亲都没有怨言,她连说服自己心疼的理由都寻不到。
可她从来不认为女子就该委屈求全。
在及笄前一个月,总因李家家世不显而不太愿出门的祖母说要到庙里上香。
当夜,母亲就将她喊了去,让丫鬟捧了套簇新的衣裙。
上好的绸缎,米分色的,做工精致,皆用了银线滚边,裙摆绣着展翅欲飞的彩碟,行走中便似活的一般。
李家只能算殷实,家中过日都是精打细算,连老太太制新衣都是有定数的,如今悄然无声便给她做了新衣。
李明婳摸着裙摆上的彩蝶只疑惑看向母亲。
李大太太也看出了女儿的疑惑,微笑着与她道:“是你要及笄了,又将好明日出门去,便让人先赶了出来,你试试。”
既然是明日要出去,又如何会让人先赶了出来,时间也太短太急促了些。李明婳是个聪慧的女子,不过三两句话就听出母亲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