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大好,阮卿卿与柳四同游羡鱼湖。
柳四细心地为阮卿卿整理衣饰。
正欲坐下,阮卿卿就看到了前方的李承朝。
这两年,李承朝一直对她避之不及。只是,印象中的李承朝一直是热烈张扬的,少年最爱红衣,如今看着倒是稳重了许多,与他那个同胞兄长愈像了。
他径直朝阮卿卿走了过来“姐姐怎么有兴致来这儿了?”
完全忽视了柳风寻,沈隽沉有资格做他的对手,一个受宠的侯府庶子,还不配让他放在眼里。
柳风寻一声不吭,他知道云京的勋贵人家看不上他,除了皇家,“庶”字便是天生的罪过。
“承朝,你不是一直躲着我吗?”
“姐姐,我日日来这羡鱼湖,你说过,最喜欢羡鱼湖的景色,可是我等了你整整两年,你都没有来。”少年笑着,唇角却泛着苦涩。
两年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只是这一次,没有满心欢喜少年,亦没有处处容忍她的如玉公子。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阮卿卿怀孕了。
算算日子,这孩子,是沈隽沉的。
李承绎忍耐着心中翻滚的怒气:“把孩子打掉,待本王登基后,便立你为皇后。”
阮卿卿“呵”了一声。
“卿卿,沈家已经在为沈隽沉物色续弦了,难道你想让孩子一出生便没有父亲?”
“他不会接受的。”
“你怎知他不会接受,他出身世家,不可能一辈子不续娶,沈家就这么一个独子,便是沈隽沉不愿,沈丞相也不会同意。”李承绎拉着阮卿卿的手。
“他和你不一样!”
李承绎面色僵硬:“好一个不一样,阮卿卿,在你心里,本王究竟算什么!”
捏住他白皙的脖颈:“一个好用的工具吗?你是不是很得意,掌控了未来的帝王!”
阮卿卿眼角泛出泪,晕湿了眼尾的泪痣。
看着她因呼吸不畅泛红的脸,李承绎终究松开了手:“滚出去!”
阮卿卿不动,无声地流泪。
“你不走,本王走!”李承绎甩开门,扬长而去,刚刚有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替她诊脉的人在哪!”李承绎喜怒不辨道。
黄太医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他是真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会卷进这种事情里,一个是未来帝王,一个是昭宁郡主,沈御史的前任妻子。命数如此啊,今日怕是活不成了。
“若是打掉孩子,可会影响郡主的身子?”
“郡主脉沉而迟,是阴盛阳衰的脉象。加之畏寒肢冷,腰漆酸软,若是滑胎,轻则丧失生育能力,重则……”
“重则如何?”
黄太医小心翼翼地开口,手心渗出冷汗:“重则,一尸两命。”
“砰”地一声,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的桌台应声而断。
侍从跪了一地。
“殿下,奴才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只见一个二十岁上下,唇红齿白的内侍站了出来,能在李承绎的威慑下说话,可见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李承绎神色阴狠:“讲。”若是不能令他满意,那这条命,也别要了。
梁怀吉稳了稳心神,这是他向上爬的机会:“既然郡主有孕已成定局,殿下不妨趁此机会好好对待郡主,让郡主看到您的好,至于孩子,若是女孩,放在身边也无妨,长大了把她指婚出去即可,若是男孩,便来一出偷龙转凤,如此,也不会也混淆皇室血脉的危险。”
“你倒是好谋算。”
“奴才只想为主子分忧。”梁怀吉恭敬地跪伏在地上。
李承绎扫了一圈跪着的众人:“既如此,黄太医,便由你来为郡主安胎,若郡主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饶不了你。”
“臣遵旨。”走出四王府的大门后,黄太医双腿一软,擦了擦额间冷汗,内心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