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贾琏和伊利斯就站在擂台的两边,而乾元帝,带着一众大臣,按照等级坐在观看席上,车食国的使臣,包括那使臣代表亚力尔,也坐在一旁。
伊利斯手里拿着那把大铁锤,打量了贾琏一番,嗤笑道:“就你这小身板,我看你是接不下我一锤头。”
贾琏看了那大铁锤一眼,淡淡道:“使用这种作为你的贴身兵器,只能说明你擅长外家功夫罢了,而外家功夫,你又能练得多好呢。”
“你,什么意思?”伊利斯瞪大了眼睛怒视贾琏:“你是瞧不起我的兵器吗?”
“习武之道,自是修剑为上,剑随人心,剑随人意,方能得此大道。”
“放屁。”伊利斯挥舞着手里的那个大铁锤,形成的小旋风微微吹起了贾琏的衣角。
贾琏低头看了看,再次抬头,整个人的气势,立马就变了。
司徒煦眼睛不眨地看着擂台上的表现,看到贾琏静静地站在那里,把手放到剑柄上之后,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震,可是又不明白,这种感觉,来自于哪里。
坐在台下的他没感觉,但是站在贾琏对面的伊利斯感觉就深了。他觉得,当这个贾琏用手握住剑柄的一刹那,这个人,就像一把还未出鞘的宝剑一般,那慢慢地剑意,甚至挂起了一阵风,把他耍锤形成的旋风给打散,然后,刮在了自己的脸上,让他的心,也跟着深疼深疼的。
这,是一个高手。
伊利斯收起了脸上的轻蔑,微眯着眼睛,满脸的严肃。
他死死盯着贾琏的动作,看着贾琏一动不动地犹如雕塑一般,心里一番计较,举起手中的铁锤,大吼一声,像一把离弦之箭,冲了上去,这个时候,只有先发制人,方能取得先机。
然后,在伊利斯已经跑过擂台的中间的时候,贾琏动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看见贾琏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拔出剑,向伊利斯冲了过去,然后,两人擦肩而过,再然后,伊利斯就倒在了地上,那个重达千斤的大铁锤把木质的擂台直接砸了个窟窿,而伊利斯,双眼瞪得大大的,从脖颈出慢慢溢出血迹,那血越来越多,整个人顷刻间就没了呼吸。
贾琏把剑收回剑鞘,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观众席上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他们以为会看到一场恶战,可是没想到,就那么一下,一切就结束了,场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贾琏木着脸,站在场中,看着现在的情况,一阵无奈,又是这种诡异的情况,真是,真是,他想回山庄了。
然后,司徒煦首先反应了过来,站起身,鼓起掌来,随着他的鼓掌,那些还在发愣的大庆官员也纷纷鼓起掌来,乾元帝更是高兴的脸上微红,长脸,真是太长脸了,这是这车食国来大庆朝这么久以来,他第一觉得心情愉快啊。
就连那车食国的亚力尔,在看了看一身清隽地站在那里的贾琏,和已经死去的伊利斯以后,也再也没开口说什么扫兴的话,反而一脸笑容地恭维起乾元帝,直说大庆朝不愧是天朝上国,真是人才济济,人才济济啊。
乾元帝的心情,更是好了,一个字,就是,爽。
乾元帝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煦儿不愧是我大庆朝的太子,简直就是我大庆之福啊,明日起,你还是照常上朝,旁听朝政吧。”
“儿臣遵旨。”司徒煦连忙出列领旨。
“至于贾琏,”乾元帝把目光对向了此次最大的功臣:“朕决定……”
“皇上,这贾琏,那是贾家出名的不孝子,已经被贾氏宗族除名了。”一个声音在这时响起。
众人转头一看,赫然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贾琏抬眸一看,正是王子腾出列,便也不再言语,他和王子腾之间的梁子,本来就大,王子腾又岂会看着他得了皇帝的眼。
只是,王子腾心中所想,却不是他心里所求。
乾元帝看着王子腾,脸上的笑容没变,但是刚才那股冲动却也消下去不少:“王卿,你这般说,是何意思啊?”
王子腾咬咬牙,再次高声说道:“请皇上明察,这贾琏本就是个忤逆不孝之人,所以才被贾家逐出宗族,我朝历来以孝治天下,如此大不孝之人,又如何有资格进入朝堂,为皇上分忧。”
乾元帝点点头,表示听到了王子腾的话,但是却并不表态,他看着默不作声的贾琏,问道:“不知,贾庄主有什么可说的?”
“贾琏无话可说。”
乾元帝挑眉,故作为难之态:“这就让朕为难了,贾庄主出战车食国高手,一战成名,论功行赏,朕也应该封奖给你些什么,可是,你又是个不孝子,这可真是……”乾元帝顿了顿,目光看向已经站在一边,半点没有表示的太子司徒煦,呵斥道:“太子,用人当以品行为先,如果一人的人品不好,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用,你还是太年轻,不懂得用人之道啊。”
司徒煦的脸僵了一瞬,连忙出列,躬身赔礼:“儿臣受教。”
王子腾的脸上立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乾元帝这般说了,显然是变形承认了贾琏的不孝,只要一个人身上盖上了不孝的印记,就算实在有本事,也出不了头,即使贾琏已经入了太子的眼,也是一样。
贾琏这才抬眼看了司徒煦一眼,再看看上座上的乾元帝,微微皱了皱眉。
“既然如此,贾琏于朝廷有功,却为人忤逆不孝,功过相抵,自行回去吧,朕想贾庄主一心练武,想来,也对进入朝堂没有兴趣,以后就不用入朝为官了。”
一句话,就定下了贾琏的身份,一个有本事的、不孝的、永不能当官的,能人。
贾琏点点头,倒是拱手谢恩:“草民,谢皇上恩典。”
“好了,好了,那贾庄主就回去吧,朕就不留庄主参加庆功宴了。”乾元帝摆摆手,显然是打算让贾琏离开了。
贾琏侧头,看着王子腾看向自己的得意眼神和满脸的恨意,微微勾了勾嘴角:“贾琏走之前,希望和皇上说几句话。”
“好,你说。”
“贾琏从小变没了生母,亲爹不管,放在老祖宗身边教导,但是也不过是当个逗趣的玩意,长大后也没学成什么本事,整天四处钻营,不过是讨长辈欢心,得几个封上银子花花。几年前,迎娶王家女,也就是王大人的亲侄女,夫妻相处平淡,王家女只知掌家权却不知我这个相公,成婚多日才得一女而已。”贾琏慢慢地开口,倒是把真正贾琏的处境说了出来,他倒是没有多加什么主观看法,纯属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把贾琏之前的遭遇说出来而已。可是,就是这个区区几句话,就让王子腾变了脸色。
什么叫做‘王家女只知掌家权’,这不是就说他王家的女儿家都是喜权擅权之人吗?如今王家的女儿已经因为王熙凤被休一事,在京中落不得好了,有好几家都不得不嫁到外地去,才能逃过那些外界的指责,如今,怎么能让贾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皇上的面,把这些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