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听了贾母的话,心知不是自己的不是,这才抬头看了看屋里的情况,只见屋里丫鬟婆子不少,自己家的邢夫人和二房的王夫人,还有自己的儿媳妇都在,他的脸上立马就挂不住了,想到自己一进来就跪在地山的窝囊样,心里就是一阵火大,他现在觉得,这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嘲笑他。
想到这,他的脸色也不好了起来:“母亲赎罪,都是琏儿那个畜生的错,不说王家是咱们府的老亲,就是凤丫头这些年对琏儿的用心,就万万没有随便休了的道理,母亲经管放心,儿子这就去把那个不孝子抓过来,让母亲处置。”
贾母摆摆手,脸上摆出一副无奈悲痛的样子:“罢了罢了,这都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万没有一大把年纪还参合在里面的道理,省的临老临老被人说是为老不慈。”
贾赦听到贾母这般言语,脸上就是一呆:“母亲这说得是什么话,如今咱们这府里,都是要靠母亲掌着,儿子才安心啊。”
贾母听了,还是无奈地摇摇头,颇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感觉。
一旁的王夫人看到如此,上前半步,开口道:“大伯有所不知,母亲之前专门派人去请琏儿,可是琏儿仗着身上有伤,硬是不来,言语中还颇有要是母亲硬让他来就是不慈的意思,这才伤了母亲的心啊。”
“竟有这事,”贾赦瞪大了眼睛,表情很是愤怒,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母亲尽管放心,那个臭小子,儿子一定好好地教训他。”说着,他也不行礼告退,就急匆匆地出了屋子,向贾琏的院子走去。
贾母看着贾赦的样子,幽幽道:“果然琏儿还是要他老子教训才行,”她转头看着低着头的王熙凤,道:“这一次,你可不要再拦着了,就算是心疼琏儿,也要让那个臭小子长长记性,不然以后,有你的苦头吃了。”
王熙凤站起身福了福身,恭敬道:“凤丫头多谢老祖宗做主了。”
王夫人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开口道:“这琏儿两口子如今就住在这荣禧堂后边的小院里,离老祖宗这里也近,就算是受伤再重,也没有过不来的道理,何况当日凤丫头还保了他,哪里,就伤的那么重了。”
贾母拍了拍腿,脸色不是很好看:“所以说,这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可真是苦了我们凤丫头了。”
王熙凤垂着头,听着贾母的话,倒是什么都没说。
这贾赦在荣庆堂被贾母一顿教训,心里就是一团火,待看到自己进来了,贾琏还趴在床上不曾起来问安,就更是气到不行。
“好啊,好啊,你这个混账东西,老祖宗说你目无尊长,我还不信,想着你好歹还有些脑子,没想到老子我进来半天了,你是即不请安也不动一下,你眼里到底有没有老子我了。”贾赦指着趴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贾琏,怒骂道。
“那你又当如何?”贾琏语气平淡,倒是没有什么起伏。
“什么如何?”贾赦被贾琏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蒙了一下,反问道。
“如何处置我,”贾琏冷着一样脸,看着贾赦,这个身体名义上的父亲,又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心里划过某个冷冰冰的男人,贾琏的语气也冷了几分:“作为父亲,只是一问的职责,难道,不要惩罚我吗?”
“对对,”贾赦被贾琏的气势给弄愣了一瞬,听到贾琏的话才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立马高声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臭小子拖出去……”
“又请家法。”
“怎么,怕了?”贾赦狠狠道:“怕也没用,老子这次一定要让你好好长长记性不可。”
“不怕,”贾琏倒是无所谓地摇摇头,仿佛那要被用家法的不是他一样:“记得这次打重一点,最好一次就把我打死了才好。”
“你说什么?”贾赦被贾琏的话气得跳了起来,对上贾琏那不把生死放在眼里的冷漠眼眸,心里就窜出一股凉气来,语气也弱了下来:“你这个,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畜生,我问你,你为何说要休了凤姐?”
“凤姐,”贾琏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贾赦口里的凤姐就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妻子,想到这原主人之前的记忆,点点头:“她要是不满意我,我休了她便是,反正我也不满意她,与其互相看着不顺眼,不如早些让她回家去好了,还是说,她觉得被休没面子,想要和离。”
“你这个臭小子啊,你可知道那王家的王子腾现在是什么官职,京营节度使,皇上的心腹,你认为我们荣国府惹得起吗?”贾赦看着贾琏冷冰冰的样子,就算是想要发火,心里也没来由的烦毛,这才即使口气不好,也不敢再说什么请家法的事情。
“所以呢?她王家好,让她归去就可以了,犯不着在这荣国府里让她受委屈。”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这说得是什么话,”贾赦气得胸口直疼,看着贾琏一副柴米不进的样子,气道:“好,我倒是问问你,这凤丫头到底有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说出这种话来,今天你要是说不明白,老子我非要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贾琏微微垂眸,对于面前这个烦人的家伙很是不耐:“相公高烧昏迷三天,妻子都不想着给相公请个太医,这算不算罪过。”
“这……”贾赦顿了顿:“这太医哪是那么好请的,凤丫头不是给你请了大夫了吗?”
“相公昏迷刚醒,屋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桌上的茶水尽然还是过夜的凉茶,这算不算罪过。”
贾赦闻言,把目光放在了桌上的那个茶壶:“也许是凤丫头一时忙忘了。”
“请太医说是要去老祖宗那里求,嫌麻烦,这告状怎么就不嫌麻烦了,荣国府堂堂国公府第,这茶水还让她一个当家奶奶亲自弄吗?那下面的小丫鬟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这当家奶奶实在是太忙了,就忘了自己的相公还躺在床上,没有一口热茶喝啊,”贾琏抬眸,盯着脸上已经有些尴尬之色的贾赦:“这样,不该休吗?何况,我还可以和她和离。”
贾赦咽了咽口水,心里倒是对那王熙凤有了几许埋怨,平时看着挺伶俐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不会做事呢,真是的,竟然让自己在儿子面前丢了脸。
“口口声声都是王家如何如何,既然她那么喜欢王家,我就送她回去,也好圆了她的心愿不是,”贾琏补充道:“倒是大老爷,可觉得我说的话在理。”
“这……”贾赦尴尬了,一时不好开口说什么。
门外却突然冲进来一个大红色的身影,只见王熙凤满脸怒容地看着贾琏,胸口起伏得厉害,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在理个屁,贾琏,我告诉你,我王家是什么人家,你荣国府是什么人家,你竟然敢这么埋汰我,我和你没完。”
贾琏却并不看她,定睛看着此时已经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的贾赦:“要是你的妻子,这般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休是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