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同学,我没注意到这边有人。用手捏住鼻骨下方鼻翼两侧,捏一会儿放开一下。”一个伪医生突然插进来,边说着话边拉过江溪的手指导着捏住了他指点的那个位置:“你哪个寝的?我陪你回寝室冷敷一下。”
罪魁祸首主动出来承担责任,江溪并没有生气,别人也不是故意的。把扬着的头放下来一些刚要答话,江溪一下子看到了说话人的脸。
童乐?
十八岁的童乐,可能还是热衷于在紫外线强烈的午后奔跑踢球的年纪,除了轮廓上比前一世多了几分稚气外,肤色也要更深一些,越发显得那口牙齿分外洁白。
原来有些人如果命中注定要认识就一定会认识,重生或者可以改变故事的走向,但对于那个人的存在,抹杀不掉。
不知道为什么,江溪总觉得童乐比童欢更像情敌,可能是上辈子钟亦凡如何对待童乐的画面印象太过深刻,导致他盯着人就愣住了。
“嗨,哥们,走啊!”
童乐自然无从领会江溪盯着他脸发呆的深意,半拉半扶地就带着人往寝室的方向开路了。
“哎呦喂!这是怎么了?才一会儿功夫没见就挂彩了?”
推门进来,江溪的寝室大部分成员都在,一见他胸前血迹尚新就先都凑上来打听怎么回事。
上了大学后可能是被钟亦凡逐渐接受了缘故,也可能是都是成年人或至少接近于成年人的年纪,江溪同室友们的话题一多,性格也显得开朗了不少。
简单解释了一下,他先去洗了把脸,室友们知道不是打架后也就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童乐为了突出自己的权威性介绍自己老妈是医生,帮江溪弄了条湿毛巾指导着给鼻子做冷敷。
“对了,血迹时间长了不好洗,我帮你把衣服拿去洗衣店洗了吧。”童乐说着就动手自己来“拿”衣服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一把就行了。”江溪一手按着毛巾,一手抵抗童乐上来扒他衣服的手。
“别客气了,这不都是我不小心么。”
“真不用了,我随便洗一下就行了,又不是多值钱的衣服。”
两人正在这儿争执不下呢,刚才打饭跟江溪走半路上分手的金世安出去一趟又开门回来了。
“老六,帮你问的那个奶茶店招兼职的事,人家刚回话了,说只要女生。”
寝室里一般都按年纪排个顺序,平时大部分时间大家都是兄弟相称,江溪在寝室里心理年纪最大,生理年纪最小,就混了个老六的称号。
“哦,知道了,谢啦五哥。”鼻子上按着毛巾,江溪说话声音有点瓮声瓮气。
“你没跟他们说咱老六长得比小姑娘还水灵儿么?”靠门的上铺正看着本什么过期汽车杂志的哥们操着地道的b市西郊口音调侃江溪。
“那我还真没说,要不,借条裙子让老六穿上去试试?”金世安扬头回上铺那哥们。
“你们俩等我鼻子好了的。”要是换做上辈子,江溪可能很轻松地就可以笑骂出一句“滚你丫的”了。但现在,到底还是心理年纪大了,脏字总觉得轻易说不出口了。
“你要找兼职啊?”刚一听别人调侃江溪外貌,童乐就停住了抢衣服的动作,特意瞅了瞅江溪的脸。
“嗯,是有这个打算。”对童乐,江溪希望保持在一个仅仅是认识的距离就好。
“我知道有份兼职,算时薪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呃……”江溪想说如果是童乐介绍工作的话还是算了,不过听都不听就直接拒绝似乎又显得太不近人情,就含糊地问了句什么工作。
“就是——”刚要说,手机响了,童乐示意去门口接了电话再说。
点头表示请便,结果童乐这一个电话接了十多分钟,江溪跟室友聊起天来,差点把他的存在给忘了。
“对不住啊哥们,我有点事,工作的事回头周五下午我带你过去看看。你衣服要干洗的话,钱算我的,先走了啊!”
童乐推门伸个头进来,劈里啪啦地说完门一关就走了,根本没容江溪拒绝。
说这话是周二,估计等周五对方还记不记得这茬都两说。江溪带着对已经童乐忘了这事的美好期待,趁着周五下午没课就提早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手机有个不认识的陌生号码来电。电话双向收费,接也要钱的,以为是打错的电话,江溪就没打算接。
不过那个号码可真够执着的,每次响到自然挂,一直持续到第三次。再怎么看也不像是打错的了,江溪这才给接了起来。
“哥们,不是说好今天带你去看工作么?怎么走了啊?”童乐的声音好像有点不满:“刚跟你们宿舍的同学要了你的号码,没上车呢吧?我过来找你。”
“……”
除了相熟的朋友外,江溪不是很擅于处理人际关系,一旦碰上那种特别热情的人,就有点招架不住。
童乐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某路公交车进站,几乎没容江溪说话,拉着他就先上了车。公交车里很挤,两个人中间还夹着好几个人,导致站了一路也没来得及细说什么。
江溪被带到了w京的某小区,都进电梯了,童乐才在他的追问下说到重点,原来这份兼职是他读美院的堂哥找油画模特。
堂哥?那不用说一定是童欢了。江溪第一个念头是扒开电梯门跳出去。
大概发现他的脸色不对,童乐忙摆着手解释:“不一定就是裸模,应该穿着衣服也行。”
问题这并不是江溪关心的重点,他压根没来得及往还要脱衣服那一层上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