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是没有眼泪的,所以本来应该是滚烫的泪水,从我眼睛里流出的液体却冰冷没有温度,顺着我的脸滑到地板上立刻就变成了小小的冰块,出清脆的响声。嘴和鼻子被死死的捂住再加上不停的抽泣,我大概马上就要被憋死了吧。
他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昏头涨脑的我完全没有听见,只知道他放开了手,从我身上爬起来,我马上一边哭一边手脚并用的爬到沙背后去躲起来。
“行了,你哭什么,我又没真动手。”
好半天他才态度极其恶劣的说。我一听哭得更大声了,一半是因为哭得太嗨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另一半是希望他可以因为这样放过我。万一他要拿我来血祭以报破相之仇怎么办。要是装可怜可以保住一条小命,我不介意哭上一个小时。
“你再哭试试。”又过了五分钟,他威胁似的说。
哭得打嗝儿,我从沙后面伸出那个头:“打女人的,都、都不是男人。”
他一扬手里的钢拐,我马上缩回头爆出更大的哭声:“妈妈,有坏人欺负我啊——”反正形象已经全毁,再想想这两天来受的委屈,我豁出去悲愤的控诉:“还说以后我是你老婆,有你这样对自己老婆的吗,也许就是因为不敢反抗你的暴力我才被迫和你结婚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未来我根本就是人间蒸的失踪人口,搞不好早就被你活活打死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的苦啊——三十岁都没有就死于家庭暴力,也许连尸体都被绑上石头沉海——”
他被我这一番哭诉弄得啼笑皆非,叹了口气把一张翻倒的沙扶起来,没好气的说:“你没死,活得好好的。”
“真、真的吗?”我吸着鼻子可怜兮兮的问,心中默默祈祷他会看在这些眼泪的份上放我一马。
“哼。”他摸了摸已经干涸的伤口,“我欺负你——”
止住血之后看起来真可怕,看他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我战战兢兢的提议说:“要是,要是我帮你把伤口治好,今天的事可不可以就算了。。。。。。。。。”
他不置可否:“先治好再说。”
稍微松了口气,还有商量的余地就好。这下也不哭了,拖着早就滚得脏兮兮乱糟糟的和服从沙背后爬出来,不过还是不敢靠近他方圆一米之内。
他环视一下犹如地震和台风同时作之后的屋子,不快的拿起没有被波及到的外套:“没法住了,换地方。”
我也不敢问他准备去哪儿,现在天大地大,受害者最大——为什么他倒还变成受害者我成了凶手。冲动是魔鬼,我以后再也不要冲动。你说我干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咬他呢?咬哪里不好为什么非要咬他的脸呢?
“你就准备这样子出去?”他看了我一眼,嘲笑似的说,“不是最害怕被人看出来是妖怪。”
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我细声细气的说:“妖力被封印了,变不回来。”
“真麻烦。”他把手上拿着的外套劈头盖脸的丢到我头上,“用这个遮住。”
。。。。。。。。。我又不是被抓捕的嫌疑犯。
“还有这个。”他把一张手帕甩到我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脏死了。”
我接过一看,上面是他擦拭伤口之后的斑斑血迹:“呃,这个。。。。。。。。”
他冷笑:“你不是都咬了一嘴吗,现在还来嫌脏。”
乖乖的不一言把手帕翻了一面擦脸,他看了一阵一把抓过来扣住我的下巴就像是在糊墙似的狠狠擦了几下,我摸着火辣辣的脸觉得大概脱皮了。
“走。”
无限悲哀的跟着他下楼,这叫什么事啊。他脸上带伤,我衣服包头还一身白色和服,幸好已经是晚上,否则非被当做怪人抓起来不可。
武力交涉的结局,我赢了,胜利的让他见了血。可另一方面,我怎么又觉得好像以后会更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