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得好好收着。”黄杨拿着支票看了看,然后拉开小抽屉,把支票夹进了暗红色的户口本里。
江羿绵的视线落在那个没拆开的耳机盒上,“耳机也是卖电脑送的吗?”
“不是。”黄杨把盒子拿过来打算拆开,“这是学长送给我的。”
哦,又让黄谷多抢了先。
黄杨用手指抓了一下盒子外面的塑封,没弄开。
他正打算抬头找一下拆快递的小刀,抬了一半,面前就多了一把红色的美工刀。
“拆快递的刀,”江羿绵拿着小刀说,“就在你桌子上,我记住了。”
黄杨莞尔,接过刀,说了一句谢谢。
递了刀,江羿绵就继续看黄杨开箱,心里却盘算着该给黄杨送点什么。
鼠标耳机硬盘都有,就差个好用的外置键盘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搞修图的需不需要机械键盘……
下午黄杨还是负责羽毛球。
正如黄谷多所说,上午预赛的结果下午决赛就会知道。
黄杨看到穿着黄色运动服的“16”号女生在候场,而粉色运动服的“25”号不在,就知道中午那场比赛是谁赢了。
至于早上的比分,直接找统计分数的老师看就是了,反正上午和下午的裁判记录员是一样的。
羽毛球场上,黄杨拍得有些心不在焉,镜头时不时往球场外面偏。
羽毛球场后面是跑道,再隔着一个宽大的塑料草坪,就是运动员检录台,江羿绵和刘宴安现在就排在队伍里。
他有些后悔今天早上没有留到最后,如果早上他能等到那场比赛结束,拍完足够的素材,下午就可以和拍4oo米接力赛的同学换一下,去拍江羿绵了。
接着他转念一想,让黄谷多陪着他等不好,何况江羿绵也坚持等着,大中午的,大家肯定都饿了……
要是多等一会儿,就要晚一点去吃饭,晚一点吃饭,就要晚一点回来,可能雨就停了。
人总会对没有选择的路带有滤镜,会把现在的不如意怪罪在选择上。
可是没有人是料事如神的,谁知道晚一点生的事是更好还是更糟,说不定你选择的已经是最好的那个结果了。
现在的黄杨还不懂,所以他会后悔。
但是现在的黄杨懂得另一个道理,已经生的事不可能重来,做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不去拍江羿绵也挺好的,他想,我又跑不过他,说不定连他的影子都拍不着。我站在这里,他从这边跑过的时候还可以远远的看一眼,说不定能拍到他呢。
于是他把相机转回球场,重新对准场上的运动员。
下过雨的四月又出了太阳,了望台的铁皮座椅上还残留一些水迹,按秒表的同学们走上去,还没坐下就开始借纸擦凳子。
雨后的草皮底下湿漉漉的,表面看不出来,按上一巴掌能把掌心沾满脏水。
江羿绵嫌弃地甩甩手,很自来熟地向台子上分纸的女生要了一张纸。
女生只看到一只手伸到面前,听到要纸的声音有点耳熟,再一抬头,就看见了江羿绵那张脸。
“是你?”
她认识江羿绵,江羿绵却不认识她。
“你认识我?”
旁边一同候场的吴青籁朝天上翻了个白眼,不认识你就敢伸手要东西。
白眼翻完他被左边的男生按了一下头,“别搞不雅观的动作。”
说吴青籁“不雅观”的人是不远千里从江浙跑来找他的好哥哥之一——贺锦年。
这人和吴青籁给他的备注“静音喇叭”一样,严肃冷漠,爱管教人。
再左边的男生轻笑一声,“你就让他弄呗,怪可爱的。”
说吴青籁“怪可爱”的人是同样不远千里从江浙跑来找他的好哥哥之一——叶司诚。
吴青籁也给这个哥哥打了个很合适的备注:我被偷的亲哥。
叶司诚待人温柔有礼,对待小辈异常宠溺。
吴青籁从小最喜欢这个哥哥,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
叶司诚也很喜欢这个邻居家的小弟弟,没大几个月,却一直领着抱着哄着,好的不得了。
这里面当然还有一个讨厌鬼贺锦年,他比叶司诚又大一个月,是三人小团体里的大哥哥。
他会在叶司诚哄吴青籁的时候说“他是故意哭的”,会在吴青籁想耍赖的时候说“诚诚我们不要和骗子一起玩”……总之很被吴青籁嫌弃。
后来叶太太又生了一个女孩,取名叫叶诗雯。
小姑娘一点也不像他哥哥,她不爱笑也不爱哭,就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周围的大人和小孩。
吴青籁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跑到小床旁边逗她,让她叫“哥哥”。
几个月大的婴儿什么也不知道,看着面前这个张着嘴说着一堆自己听不懂的东西的“小大人”,觉得没意思,闭上眼睛睡觉了。
叶司诚趴在小床边温柔地喊妹妹,妹妹呀妹妹你真好看妹妹你在睡觉吗妹妹我是哥哥妹妹什么时候起床啊……
眼里只有妹妹,连以前最喜欢的“弟弟”吴青籁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