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二郎说的还真挺有道理的——有啥好担心的?
只不过,能稳坐边军大帅几十年,李演除了出身不错之外,自身能力也是上佳,而且从来行事小心谨慎。
所以哪怕再赞同自家二郎的话。
也不得不考虑再三:“几百黔首或许不必担忧,但看样子,还在有人源源不断地赶过去,指不定到离京那日,人数会上千……”
“怎么,那叶青出个阳谋,爹还真要应了他的话,给他唱黑脸不成?”李二郎挑挑眉,“爹,那么多人都觉得叶青此行凶多吉少,都觉得咱们要害他,这种情况下,还要当众拒绝他的跟随者跟随,你就不怕届时作死了罪名?”
“叶青一死,怎么看咱们都得背上这个锅。”李演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多一个少一个,又如何呢?”
李二郎嘿嘿一笑:“但能少一个,总好过多一个,少背一个黑锅,以后谋大事,也更方便……”
没由来地,低头听候的探子打了个冷战,心中戚戚然,越发觉得自己小命难保。
而李演。
这次却罕见地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儿子,半晌才说道:“不管怎样,其追随者人数有过千的可能,不得不防。”
——他还是没法立刻下决定。
对此。
李二郎似乎早有预料,只是轻哼一声:“真的无需多想,爹,追随者再多,若是连龙州地界都出不去,又有何用?”
“龙州地界都出不去?”李演猛地瞪大双眼,“你是说……半路截杀?哪儿来的人?”
李二郎笑而不语,只是抓起身前案几上的麦饼咬了一嘴,感慨地说道:“哎,这灾情,可真是要人命啊……”
灾情?
要命?
截杀?
李演瞬间恍然,然后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做的干净点。”
“儿子亲自去办。”李二郎脸上闪过狠厉,“爹请安心。”
……
……
龙州城,大明宫。
这里虽然也是皇宫,但因为修建不久,女帝实际上是不住在这里的,而且相对偏僻幽静,反而多是国师在居住,国师喜静,不喜欢有人打扰,连带着整个大明宫都偏冷色调。
但今日……
大明宫却是暖色调。
无论是宫女还是相对少见的太监,无论是擦洗物什还是清扫庭院,一个个脸上全都带着笑,像是遇见了什么大喜事。
当然。
倒也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喜事”。
只不过是今日女帝临幸。
而且女帝从一进皇宫开始,那张风华绝代的绝美脸颊上就带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皇宫就是这样。
皇帝心情好,所有人都心情好,连带着内官管起手下来,也不再动辄叱骂,而是温言温语,虽然不至于让人看了头皮发麻,但也心中直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便是国师栾玉衡,也忍不住有些诧异:“陛下今日心情很好?”
“有这么明显吗?”躺在软榻上和栾玉衡对弈的女帝秦如雪微微挑眉,但依旧难掩脸上的笑意,“不过国师猜的很对,朕确实心情很好。”
猜?
这还用猜吗?
前两天听那些侍候的宫人们所言,你可一直都是板着脸,一举一动都带着杀意,今日却一反常态,不仅脸上笑意盈盈,整个人都不在紧绷,甚至慵懒起来。
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很高兴好吧?
栾玉衡沉默了一下。
好在侍候过两任皇帝的她还是能做到宠辱不惊的,哪怕是隐藏在铜钱面具下的俏脸,也依旧保持着端庄姿态。
只不过见女帝说完后就看过来,似乎等着自己回应。
所以栾玉衡只能点明:“是因为叶居士?”
——在她看来,如今也就只有叶青的事,才能够轻而易举地影响女帝的心情了。
而且按照女帝之前描述的互换身体一事。
若无意外。
貌似昨晚便是互换身体的时候,而呼唤之后,女帝一直紧绷着的脸就放松了。
所以难不成……女帝和叶青真成了夫妻?
栾玉衡只能做出如此大胆的推测。
而毫无疑问的,女帝也给予了正面回答:“正是因为他,国师可知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