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则坐着严家两兄妹。
打从上岛起,严蕊的脸色就没好看过,眼看他们并肩坐在对面,更是食难下咽。
严义用余光看见她怨妇似的瞪着齐冷,忍不住伸腿踢了她一下,严蕊转头,看见严义近乎于咬着牙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严蕊横眉,转回头,化悲愤为力量,开始大快朵颐。
酒过三巡后,刘正唐拍拍手掌,叫来伶人助兴,席间一时珠歌翠舞,好不热闹。
严义便在这时候以出恭为由离席,走前交代严蕊:“别喝多,一会儿先回屋里待着,不用等我。”
严蕊应着“哦”,不疑有他。
没一会儿后,又有一人站了起来。
这人是齐冷。
严蕊的目光立刻一直黏在齐冷身上,一时竟没能听清他起来后所说的话,眼看着他人转身朝宴厅外走,本能地站起来。
“喂!”出声这人是主座上的刘正唐,语气里透着不快。
严蕊也很不快,板脸回头。
刘正唐讽刺:“你是别人的跟屁虫吗?”
严蕊脸颊一红,看一眼对面的虞玉,愤愤不平地坐回原位。
齐冷离开宴厅后,叫人严守在外,保护虞玉,继而走下承云阁,朝着园林后面而去。
观海园是私家林园,防备并不严,夜里更是方便勘察。
齐冷下楼后不久,便在一处回廊里跟严义会合。
严义低声道:“头儿,东南角挨着树林那块,就是园里的禁地,说是以前建园的时候闹过人命,风水不详,所以封着不让人进。要去探一探不?”
齐冷点头,二人很快走下回廊,借着夜色的掩映跃上墙头,提气朝东南方向掠去。
齐冷、严义从瓦檐上飞掠下来,果然见婆娑槐影后漆黑一片,没有半盏灯火。
严义贴着墙朝那头一看,回来冲齐冷汇报:“头儿,有人把守。”
院墙那头,正是禁地入口,大门外正站着两个人,看模样应该是刘家的护卫。
齐冷朝墙垣上方示意,二人翻墙而入。
古槐后,庭院深深,地砖裂缝里长着及膝高的杂草,二人皂靴落在上面,无声而行。
齐冷借着淡淡月光拐入廊口,回廊内侧是一排厢房,齐冷伸手在门扇上摸过去,收住脚步。
严义跟上来,一摸门扇,现灰尘极薄,看向齐冷。
“开。”齐冷声音低沉。
严义从命,“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月色泄入,杂乱的一间屋舍映入眼帘。
横梁、墙角处爬着蛛网,然而空气里并没有常年封闭后的飞尘,严义疑心更深,便欲入内详查,齐冷低声道:“站住。”
严义收住脚,齐冷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燃后,朝前一放,严义惊见地面上爬着无数凌乱的脚印。
门口处的脚印最集中,快难以辨认,顺着往里,脚印渐分散,各个脚印的不同也随之被区分开来。
有大的,有小的,大的脚印约莫七寸,一看便是成人,而最小的脚印仅三寸左右。
严义悚然,扭头看齐冷:“头儿!”
齐冷目光深沉,看着屋里深浅不一、大小不同的脚印,吹灭火折子,示意严义关门。
显而易见,最近有人在禁地里住过,并且住的人群里有孩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批被押送上岛的孩童多半便被囚禁于此,有专人负责看押、送食今日大概是知晓他们入园做客,所以提前把人运走了。
严义压着声:“头儿,看来刘家果然跟登州孩童失踪案有关。”
齐冷不反驳,转头朝回廊外侧看,到处是一片废墟。
严义问:“头儿,还查吗?”
齐冷环目四周,眉头渐深,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刘家人明显已经转移窝点,这座禁地怕是没有多少可查的价值了。
再待下去,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等在承云阁里的刘正唐起疑。
果然,齐冷道:“先回去,下次再夜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