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愣了愣,很自然地缠了上去,反握住他的。
他握她,是因为程序因为礼节,也因为知道她被蒙着盖头,所以有这个责任和义务。
她握他,是方才的心境,是对他的怜惜,也是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对任何一只手莫名的渴念。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力道。
那种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通过交握的双手,传给了双方。
云出突然又想起那个奇怪的梦。
苜蓿花后,那个模糊的身影,远远近近,却总是看不清。
那人的手,必然,也是冰冷如斯。
他带她跨过门槛。
他带她走过走到了大堂。
耳边是唱礼官的吆喝:一拜天地!
云出拜了下去。
南司月还未动。
这本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无限前途辉煌光明缓缓向云出展开,谁知——
“哐当!”
红色的盖头掉在了地上,那凤冠也啪嗒一下砸了下来,撞着脚下的大理石,上面的珍珠啊翠玉啊,零零落落地散了满地。
也不知做这个凤冠的人是不是偷工减料,卖假货卖到南王府里来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了一跳,云出也是一怔,随即跳起来,捧着脚“哎哟哎哟”地叫唤。
原来凤冠落下时,先在她的脚背上弹了弹,方落到了地板上。
那么重的东西砸到了脚板,焉能不痛?
云出叫了一通,索性往右侧的一张椅子跌坐下去,跷起受伤的脚,七手八脚地脱掉鞋子,又扯掉白色的罗袜,仔细瞧了瞧:果然红彤彤的,脚趾根处还有一个被砸出来的红痕。
她心疼地朝自己的脚吹了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胡乱地包住殷红的脚趾。
在对面看得直皱眉的南之闲忽而怔住:这手帕,这手帕,怎么如此眼熟?
云出情急之下忘记了:这幅手帕便是那日南之闲哄着她时递给她的。
“姑娘家,怎么能当众脱鞋?”旁边传来一个略觉熟悉、又满含戏谑的声音。
云出扭头瞪过去:果然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南嘉!
他正笑吟吟地瞧着自己,凤眼眯着,工笔描画的精致脸蛋,得瑟得欠揍。
“没事吧?”云出正要反唇相讥一句,南司月清冷漠然地问候道。
云出立刻坐直,转过身,把脚重新塞进绣花鞋里,忍着痛,堆出一脸笑来,“没事,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