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偏不倚嵌在顾己脸庞上的那一双琥珀色的透亮眼眸开始,八尺大人最后一次用舌头舔舐过眼球,品尝永远不会觉得腻味的咸味液体。保护着里面脆弱的内容物的眼球壁,因为外界刺激而浮现出表面的放射状斑驳血丝,还有眼角的一小粒朱红腺体。
手指在眼球表面戳出一个凹陷,八尺大人搅动着里面的内容物感受温暖的热度。他弯曲手指把整个眼球抠出,牵连出一长条猩红组织,放进口中咀嚼。很有弹性,他感受在口腔中迸裂开的胶质。
失去了眼球的眼眶成了层层皱缩的柔软肉窝,顾己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八尺大人抚上他的前额,掀开汗湿的头发。刀刃搁上左臂,来回拉锯切开半截皮肉,缺口里可以看见条状的白色肌腱。八尺大人用指腹勾起弹了弹,继续在骨骼与金属相碰的令人牙酸的钝响中将其从肩膀处凿下,顾己变成一个大大的“人”字。剩下的肢体接连被卸下,从断口处蓄积起一大摊血液,八尺大人用牙齿撕咬下一块块带着血的肉,将肌肉纤维咬散用舌头卷着吞咽下去。顾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有微弱的鼻息表明他还残留着最后的生命。
白皙平坦的躯体被刀刃从中央划出一道血线,八尺大人在那道划痕上不断重复相同的轨迹,好让胸腔、腹腔完全开放暴露出里面有序组织在一起的形状各异的器官。切割的过程像是脱下衣服,划口和溢出的血液一同组成拉链。切开的皮肉剖面分了层,八尺大人抓着分开的两片往外拉,用手探进去抓握、去感受。顾己眼睫微微颤了颤,喉管里溢出一淌血染红了苍白的唇,身体紧绷后彻底放松,咽了气。刀刃落下,身首分离。头盖骨兼具硬度与韧度,刀切割不开,八尺大人索性拿着那颗没有眼睛的头一下下撞上地板直至头骨碎裂,溢出里面的脑脊液,露出颤巍巍的大脑。
吃完大脑后八尺大人把尸体里新鲜的器官一一掏出吃掉,最后手里只剩下一截淡粉的气管。舌头舔着柔韧的软骨表面,牙齿咬合嚼得粉碎。他看着呈现在面前的血淋淋空壳,用双手掬起体腔里的血液仰脖和着口腔里的残渣咽下。在咀嚼声和吞咽声中,连一滴血也没有遗漏,除了散落的骨头什么也没剩下。
……
“今天凌晨某小区居民报警发现两具尸体。受害人为夫妻关系,皆因锐器造成的致命伤失血过多死亡。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中,相关嫌疑人还没有下落……”
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员梳着板正发型,神情肃穆地看着摄像机。伪装成人类模样的八尺大人依旧着了一身白衣,食指和中指间夹了根烟慢慢吸着。对于人类来说有着成瘾作用的尼古丁于他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与再多也不够的伪装。
坐在旁边的人正在争论「永远在一起」的合理性。
八尺大人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争辩想到顾己正在他的胃里被消化成为供给他的养分,分散至全身各处与他共存。
吃了他果真是个绝妙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