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七月进组拍摄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她几乎天天都有拍摄,忙到想回道观去看看都腾不出一点时间来。
好在大利观是落在偏僻的山谷,就连初一十五都很少有人去上香,而且道观现在还有李羡安在,她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今日拍摄的剧情设定在一座幽暗的古墓中发现了一具“不腐女尸”剧组的化妆老师正在给扮演女尸的演员上妆。
江七月趁着还没有开拍的空暇时间,搬了张椅子坐到树荫底下休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撒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江七月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正对面,霍廷晞正专注地抱着那本厚重的剧本,相对比她的剧本就薄多了。
看着霍廷晞那专注的样子,江七月忍不住发出了几声轻快的啧啧声,庆幸道:“还是我好呀,不用背词,不用演得太辛苦。”
她的台词少得可怜,演技上也不需要太多展现,拍摄时只需保持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行。
简直不要太爽。
江七月也装模作样地翻阅剧本,她翻了几页,没多久,眼皮就开始变得沉重,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角随之挤出几滴晶莹的泪珠。
起初她想试图想强撑精神再看看,但睡意就像海浪一波接一波席卷她的意识。
江七月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决定放弃装爱学习人设,直接把剧本往脸上一盖,双手自然地怀抱在胸前,身体微微蜷缩,寻了个舒适的睡姿。
小雨一抬头,目光就落在正对面的江七月身上,不知何时就睡着了,嘴角一抽,嘀咕调侃道:“这也睡得着啊。”
一个月的朝夕相处,让小雨对江七月的性格有了深刻的了解。
她平日里看似漫不经心,有时还特别神经兮兮的感觉,但是一说到玄学相关的事情,她的眼神就会变得锐利,语气也变得严肃,仿佛换了一个人。
这一个月来,剧组里不断有人找江七月算卦,起初小雨对此半信半疑,但随着一个个算过的人都说准,他也开始心动了。
不过他想去又碍于霍廷晞排斥,作为霍廷晞的助理,他怎么好去。
霍廷晞听到小雨的嘀咕,他的目光从剧本上移开,轻轻抬起眼帘,投向了江七月。
只见她睡得东倒西歪,身体几乎要从椅子上滑落
其实,江七月看似在睡觉,但其实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所以小雨说的话,她都听得见。
忽然,心猛地抽动了一下,一种不祥预感油然而生,江七月倏地扯下脸上的剧本,蹭的站起来。
这一系列的动静,吸引到正对面两人的注意力,霍廷晞抬头看了她一眼,小雨倒以为是他说话的声音吵到了。
连忙道歉:“江老师,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江七月摆了摆手,秀眉微蹙,语气有些低沉,“和你没关系。”
她心念一动,随手从随身携带的布包中取出一个古色古香的龟壳,小心翼翼地将六枚闪着微光的铜钱币放入其中。
导演正好路过,看到这一幕,好奇地凑过来,“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呢”
江七月没有回答,她全神贯注地摇晃着手中的龟壳,六枚铜钱在其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啷当“声。
摇了会儿,江七月缓缓地停下摇晃动作,抬头扫了一眼导演,说“给我自己摇一卦。”
霍廷晞坐在对面,看似正专注地翻着剧本,实则,他的注意也早已经被江七月的行为吸引了。
时不时地偷偷地用余光偷瞄几眼看看,她到底在卖弄些什么。
只见江七月将龟壳直立,六枚铜钱币就顺着龟壳口依次掉落出来。
江七月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按顺序排列在桌面上,铜钱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导演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到江七月凝视着铜钱久久不语,他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忍不住催促:“怎么样?这卦预示着什么?是吉是凶?”
他问完目光又重新聚焦在那六枚铜钱币上,那六枚铜钱有得是汉文朝上,有的是满文朝上。
“别吵。”江七月看着铜钱盯了半晌,自言自语道:“天下有山,天山遁,浓云蔽日不光明,劝君且莫出远行,所求之事皆不利,提防口舌到门庭。”
导演听得云里雾里,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忍不住插嘴问道:“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懂。”
江七月突然脸色一变,大喊一声,“坏了,观里出事了,我得回去了。”话音未落,她已经迅速站起身,准备离开。
导演被江七月的喊声吓得一震,心跳如鼓,他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试图平复心绪,然后带着一丝迷茫问道:“你要回哪里去?”
回道观!”江七月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她奔跑中一眼瞥见了树荫下正悠闲抽烟的周晔,急忙大声呼唤:“周晔,快,送我回道观!”
周晔一愣,随即迅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将火星熄灭,然后迅速回应:“好。”
导演望着江七月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提醒道:“等等,你的龟壳还没拿呢。”
此时江七月已经坐上了车,嘴里不停地催促道:“快点,块点,居然敢趁我不在偷我家。”
周晔一边熟练地转动方向盘,一边听着江七月的话,他的好奇心被勾起,忍不住问道:“偷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卦象显示天山遁,我今天若隐遁观中,是没有出门还好,可恰好我今天出来了,小人得势,君子隐遁,卦象不利,具体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周晔感受到了江七月的急迫,他再次用力踩下油门,车子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飞驰,向着道观的方向疾驶而去。
一路上,江七月也不说话,始终紧皱着眉头在想刚刚的卦象,卦象显示此虽然凶险,却又不是飞来横祸,而是与观有缘之人。
自己常年在观修行,从来没有见过或听过师父在外面有什么纠纷呀,这倒是颇为怪异。
对啊!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