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啷啷,抽刀迎敌。
后路断绝,这小兵也不逃,手握佩刀,一副以命相拼的架势。
但凡城里有个识字做主的,牛清都不会怂,可里面没有。
所以他怂了。
越是无知就越胆大,稍微有点常识的都不敢开炮,可上面这些小卒子有常识吗?
牛清不敢赌。
万一赌输了,就是追封又有个毛用,这么近的距离,人都碎的拼不起来了!
牛清开始找台阶了:“李大人……”
李墨也懂事:“镇国公息怒,军令不可违,他也作不了主,不如就城外扎营吧,等忠勇伯回来再做计较。”
“哼!本公不与你这无知小儿计较,等贾瑚回来再跟他算账!”牛清冲着小兵撂下狠话,扭头找地方扎营去了。
李墨冲着小兵和善的点头示意。
他对忠勇伯的骄悍无感,但对尽忠职守的兵卒还是欣赏的,开原城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可李墨并不迁怒于听令行事的兵卒。
没戏看了,城头上猫着的贾瑚伸伸懒腰,交待人重赏主演,也走了。
不只是走下城头,直接带兵出城去了。
做戏做全套,既然说了剿灭流贼,那就去剿灭流贼。
开原没有流寇不要紧,蒙古和女真有就行了,守卫战打完了,该是回本的时候了!
包租公忠勇伯,带着大串的钥匙,叩响了女真诸部的大门。
“开门,辽东送温暖来了!”
过程比较长,从蒙古鞑靼内喀尔喀部和科尔沁部,到海西女真,再到建州女真,从十月一直送到了腊月。
虽然没下雪,可冷风吹的脸疼,军伍里开始出现冻伤,贾瑚不得不停下了送温暖的行动。
苦苦等待近两月的牛清,听到贾瑚回来了的消息,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你个挨千刀的!可算是回来了!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吗!你个小没良心的!
(贾瑚:画风跑偏了?)
不怪牛清像个怨妇,实在是生活的坎坷和社会的险恶已经磨平了他的桀骜不驯,让他不堪重负。
这两个月,开原不让进,铁岭不让进,其他卫堡也不让进。
不让进就算了,天杀的还不给粮草!
拿着圣旨去要都不给!
问就是不识字,等家里大人回来。
三四万人的吃喝拉撒啊,牛清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才没让这群老爷兵哗变。
想过贾瑚没素质,但没想到贾瑚这么没素质!
没素质!目无法纪!抗旨不遵!道德败坏!品性低劣!
牛清都想好了,等见到贾瑚,一定要站在道德高低上批评他、抨击他!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痛斥贾瑚,贾瑚反倒先下手为强了。
“镇国公,就是你打了我的兵?”
望着骑在马上趾高气昂的贾瑚,牛清突然就泪流满面。
贾瑚懵了。
不……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牛清也懵了。
不!我没想哭!是眼泪自己忍不住!